“你继续说,山中阵法可否发生异变?”
被打断禀告之人依命继续道,“阵法并无异动,我们一路沿途发现贼人躲进山中,可是阵法却无异变,黑暗之中,我等没有带路法器也不敢轻举妄动,偏偏那贼人如履平地。”
老夫人看着云乐不说话,那副气势明晃晃带有问责之意。
云乐丝毫不敢打马虎眼,直身肃然,“阵法由我亲自开启,此后十二时辰一刻未停。先向老夫人请个罪,天白后我即刻排查漏洞。”
老夫人见他不卑不亢,神情有所和缓,语气依然严肃,“阵法是我们第二层屏障,万不可掉以轻心,记住,一定要抓活的。这种人无非两类,一是聪明人无师自通,二是有同伙。”
云乐狞笑一声,“阵法出纰漏无异于欺我辱我至极,老夫人放心,云乐必办得令你满意。”
老夫人颔首,想起一事,又问,“那二人你如何处理?”
云乐显得不情不愿,“我听老夫人的意思,今日不是遣人接他们出来了么。按我脾气,定让那公子哥在铁屋待个半旬。”
老夫人微微啐了一下,略是无奈,“你这心计还不如你婆娘。看山外传回来的籍档文书,这二人身份倒是清白如一,他们至今所言倒都是事实。”
“我已决定不但安置他们,且要放那公子哥去村塾帮忙。”
云乐咋舌,语调一下子就激昂上去了,“我想反对!”
老夫人闲闲看他一眼,“也不是白送去,也有试探之意。”
云乐被哄得一怔,立马反应过来,“贼人夜闯村塾果真与他们有关?”
老夫人见他一弯三转显得无奈,“云哥儿,你对他们未免敌意太大。毕竟——”
“他们带回来令牌。飞远既愿意将这方至宝托付于他们,便还有回旋余地。
“老夫人为什么不怀疑是对方使诈,故意放长线钓大鱼?”
“若真有心,派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为何非要一个女人和一个病人?何况,你已经将人关在刑房几日,问出什么了?”
云乐露出挫败表情,“那家伙十分经不得扛,随便吓唬便昏倒了。”
老夫人想起上次青年带回来的带血袍衣,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你看,凡事过于不留余地,只得管中窥豹,见不到真相。”
云乐皱了眉,这才沉默不再发话。
老夫人又宽慰,“听你婆娘的主意也不差,那公子哥书香世家,教些学问足矣,派人看着他每日上下学便是,你这头脑还需放在山中警戒和抓人的事来。”
她对着众人叮嘱一气,待其他人走开,云乐却在屋中迟迟立定。
“有事问我?”
云乐特地回身侧目瞟了眼紧闭的房门,对视着老人直抒胸臆,“我们到底何时才能走到本属于我们的位置?”
“为何这么问?”老夫人一手扶着茶碗,语调和面容都很平静。
“老夫人!您怎地还能这般四平八稳,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就算这对夫妻属误入,闯村塾的人又如何解释?只怕山中已发生我们料想不到的风险,届时敌人内外合力,我们便是涸辙之鲋,还怎么等外头兄弟救援?”
老夫人阴沉沉盯着云乐清亮的双眼,从青年眼底找到一丝真切的焦急。
“谋天下者当无失策。躺在苦尝败绩的废墟上多年,难道还未汲取教训?”
“那条道路布满荆棘,我走的每一步,都必须确保无需回头自省并且万无一失,如若有任何一分为危机,我都不会冒险。”
“如同我早发现迹象,钦差千里送铭文,偏偏因不能暴露而放弃阻挠。”
云乐似被她这番话搅乱心意,一时说话也不再冲动强硬,视线虚望到一处,讷讷道,“我并无旁的心思,只是,只是有股敌人临近亦或如影随形的危机感。”
“放心,山中暂时出不得乱子,我断定那人就在内部人当中。”
云乐立即面露愕然,听老妇继续道,“山中不安宁,我一直心里有数。你性子瓷实,倒愿意向我袒露心迹。可知,早耐不住这里清苦寂寞之徒大有人在。”
“老夫人——”
老妇摆摆手,听出青年似要反驳,“不要为他们说话,我并非想要责备。人嘛,不知一生何处前路,可以彷徨和迷途,只要听得劝能知返,就是好孩子。”
“这也是为何,我一再想要留住那两个外人的部分缘由。我倒想看着,是否有人真要当那跳梁小丑,伺机密谋和行动。”
“至于外部,你既也出不去,说说无妨。多年至今,为我族大业忠心效劳的兄弟早已遍布三境,在关键转机出现之前,大家都在行‘众人拾柴火焰高’之事。”
“比如行刺薛北殷?”
老夫人见他提及此事,沉吟了片刻,“飞远此举,全是个人主张。我就怕,是他察觉薛北殷手里掌握了我们什么秘密,故而不惜冒险行刺。”
“那日拿到令牌后我认真打量许久,并没发现什么异处,那么飞远就不是要托人回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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