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甄嬛的话,华妃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凄凉之意:“呵呵。那也是他的孩子啊!他如何能下得了手!端贵妃又何辜,要让本宫沾染这份不堪,来对她下手呢。”
“自然是忌惮娘娘的母家,才要痛下杀手啊。”甄嬛看着华妃:“他想借娘娘的势力,可是又怕一旦娘有后,年氏就会拥护娘娘的孩子。更怕年氏为了让那孩子坐上太子之位,而不惜杀父弑君。”
“更何况,从王府到现在,年大将军立下的战功,已经是不计其数。他一方面需要年大将军稳住边疆,另一方面,年大将军又军功过盛,已然是功高震主了。到此,他更不敢让娘娘您怀上孩子了。”
“贵妃娘娘母家势力现如今不如年氏,娘娘当真以为是齐氏不如年氏强吗?不过是齐氏从贵妃娘娘被灌红花一事,就发现了他多疑的性子。齐氏为了自保,只能逐渐从朝堂和战场上退下,表现自己的弱势。”
华妃听到这里,也算是听明白了。无非就是皇帝一面想利用年氏,一面又害怕控制不住年氏。可笑,自己深爱他那么久,原来他对自己的宠爱,从来都是为了利用年氏,而非出自真心。
仔细想想,好像自己的得宠失宠,皆是如此。前朝一旦需要年氏,或者年氏班师回朝,自己就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可若是前朝一旦风平浪静,边疆也一切平安,皇帝便会冷落自己。当时自己还觉得奇怪,现在便想通了。
“所以,本宫一直未能有孕,也是他的的缘故?他是怎么做到的。”华妃听过甄嬛的话,就已经信了七八分。
甄嬛点了点头:“不错。华妃娘娘可以查查娘娘您用的欢宜香,看看其中麝香含量又有多少。若是娘娘长年累月如此用下来,还能不能怀孕。不只是娘娘,只怕这翊坤宫中,只怕女子早就都无法怀孕了。”
甄嬛这话一出,华妃整个人都如至冰窟,一股寒意从华妃的脚底直涌而起,直到华妃的头顶。明明华妃穿的不少,可是此刻,华妃整个人都如同在冷风中一般,浑身僵劲不能动。
欢宜香是皇上亲手调制,又用了珍惜的龙涎香调制,一两欢宜香,可抵千金。最重要的还是这香是自己挚爱之人调制,这份心意一直让华妃觉得,皇上虽然也宠爱其他妃嫔,但是自己才是皇帝最宠爱的。
可是如今骤然得知,这份宠爱,从来都是虚假的。甚至于,正是这份宠爱,让她受到极大的损伤,以至于到现在不能怀孕。这种真相,叫华妃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伤心?
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份难过只是在心底流淌了一瞬,华妃就觉得自己便不再难过了。或许是提前有所猜测的原因,到现在,华妃只觉得自己心底的轻松,比难过更多。轻松什么呢?华妃不知道,但是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甄嬛见华妃久久没有动作,心里也放松了不少。甄嬛不怕华妃不信,反正只要将欢宜香送出宫去,让年府检验一番,就知道她没有说谎了。甄嬛怕的,是华妃伤心过度,一时想不开要撞柱自尽。
反正甄嬛也不是没有看过。上一世甄嬛去送别华妃,和华妃说出事情的真相的时候,华妃就撞柱自尽,死的惨烈。不过这次没有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华妃也没有和上一世一样,沦落到冷宫赐死的地步吧。
甄嬛思考了片刻,又开口道:“华妃娘娘若是不信,也可以将欢宜香送出宫去,让年大将军请人检验一番。反正华妃娘娘和宫外通信不少,甚至连收受贿赂,买卖官位的事也做过,也不差这一回,对吧。”
华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笑:“莞常在看来知道的事情不少啊,本宫这种秘辛也知道。莞常在就这么和本宫说出来了,就不怕本宫一时恼怒,将莞常在留下吗?”
甄嬛只是笑笑:“嫔妾自有嫔妾的消息来源,否则也不可能连王府的秘辛都如此清楚呢。而且嫔妾既然敢说,就不怕华妃娘娘对嫔妾动手。好了,嫔妾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嫔妾就先告退了。”
华妃此刻也懒得管甄嬛了,只是指了指一旁坐着的陈大夫:“那他怎么办?本宫可不会处理这个。”
甄嬛回头一看,陈大夫此刻还坐在椅子上,沉沉地睡着。
她回道:“娘娘不必管,不出一盏茶陈大夫便会醒过来了。醒过来以后,他只会以为自己和华妃娘娘您说一切安好,娘娘您也信了。所以,一会儿娘娘只要别露出什么破绽,就没什么问题了。”
说罢,甄嬛和华妃再次告辞,隐身离开了翊坤宫,然后将屏蔽结界收起了。
当日下午。
陈大夫被请到了寿康宫中。
竹息将手腕放在桌上,自己搭好了自己的手绢,让陈大夫诊脉。陈大夫是民间大夫,不必皇宫里的大夫规矩重。陈大夫在民间,从来都是直接搭在病人的手腕上诊脉的。但是在皇宫里,一般的女眷也不是其他人轻易能碰的。
陈大夫将手指搭在竹息的腕上,思绪却飘远了。今日自己总觉得自己在翊坤宫的经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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