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晚十一点。
特务科除去值班小队，其余下班的小组都被告知特高科集合。
这个特殊的命令让几名队长都心生警惕。到了特高科，才发现科长老刘也到了现场。
郑开奇的特别行动队也在其中，跟别人相比稍微不同的是，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德川雄男黑着脸出现在现场，先是扫视众人。低声议论的现场立马安静无声。
他先喊了老刘进去，约谈了十几分钟后，老刘出来开始分组，各个行动组以组别为单位，各自驱车离开。
“特别行动队，跟着我走吧。”老刘看向郑开奇，“你进去，中佐找你。”
郑开奇顶着疑惑进了德川雄男的办公室，后者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特务们逐次离开。
池上由彡站在一旁，郑开奇对其挤眉弄眼。她脸先是一红，随即瞪视过来。
“郑桑，最近过得清闲么？”德川雄男转过身来，笑着问道。
郑开奇立马哎吆哎吆起来，“中佐，我这个穷苦命，您一说清闲，我就浑身难受起来，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德川招手让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长条盒子，放在桌子推了出去，“送给你的。”
“阿里嘎到古达你妈死。”
郑开奇站起身，恭敬感谢，这才收了盒子，打开一看。
是一种很粗的烟，带着一股香味。
“稀罕东西，这是雪茄吧？我见过谁抽过来着？挺贵啊。”郑开奇笑嘻嘻合上，“谢中佐厚爱了。”
“用你们中国话来说，我这是借花献佛。”德川雄男笑了笑，“这是从宪兵队军官的宿舍里搜出来的。根据货运码头的进出记录，这本应该是一些日本烟。”
“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挺震撼的中佐，这是什么情况？”郑开奇问道，“还有么？”
“有。”德川雄男哈哈大笑，“现在，特高科的安全屋里，摆满了各种稀罕物品。手表，雪茄，烟土，药品。”
郑开奇摇摇头，“我只对钱感兴趣。”
德川雄男收敛了笑容，说道：“码头那两件案子，你肯定听说了吧？”
郑开奇点头。
自然是大剧院团灭案，以及客轮焚烧案。
池上由彡递过来一个档案袋，“里面是具体资料。”
“我看，合适么？”郑开奇惊讶道。
刚才把他留下来，他就有类似的猜测。但德川雄男如此直接，没有故作姿态，他还是有些意外。
看来是年关的整体谋划，让德川雄男降低了心防。
“看看吧。给我参谋参谋。”
郑开奇没有矫情，“嗨”了声，旁若无人打开，就打了个哈欠。
日本人收集了现场证据，又经过了这几天的研究。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
“神社号”客轮载着日本议会选出来的以伯爵领衔的经济考察团和日本特使，准时出现在吴淞口码头。
在牵引船引渡前，有人以小船摸黑靠近小船，先是利刃割掉了伯爵的脖子，又把特使掉在了旗杆上，收拾好现场后，趁着引渡船引渡，宪兵都去船头看守帮忙时，又杀掉了几个船尾的卫兵，趁乱在甲板上引好燃料，在几个重要船舱，以及机房，燃料库里准备了足量的炸药。
不管是客轮还是货轮，甲板上都是柴油和海腥味。
预设的燃料就这样避开了宪兵的注意。
“最精妙的是，为了让上船安置炸药的杀手从容离开，他们选择的点火方式在大剧院设置狙击手，精准瞄准旗杆上的特使，并因此点燃了旗杆上的燃料。”
“为此，他们有三人奇袭大剧院，快速解决了场内十几二十个宪兵，控制了全场后，从容用狙击枪点射，寻找燃烧点，点燃“神社”号客轮。这个过程还杀死不少船上的宪兵。”
郑开奇看完了报告，感叹道：
“原来神社是被这样点燃的啊。”
“不错。”德川雄男低声喝道，“神社的燃烧，是对我大日本帝国赤裸裸的羞辱。烧死了不光是伯爵和特使，还有三十多个帝国的未来之星。”
他看向郑开奇，“你有没有察觉出什么？”
郑开奇茫然摇头。
“是神社号的到岗时间，是我都不知道的特使的到来。”
“他们知道精确的时间，还知道特使的到来。并且是提前许久就知道，才能安排了如此精妙又大胆的计划。”
郑开奇喃喃道：“地下党内还有如此人物？军统很厉害啊。”
“军统？”德川雄男冷笑道：“是共产党的手笔。”
“哦？”郑开奇挠挠头，“原来是共产党啊。咦，他们还有这等人才？不对啊，能让整个客轮炸成那个样子，又是在海上，需要的弹药量可不少。”
德川雄男说道：“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我们在年前截获了一部分共产党的情报，其中一部分，就是共产党通过各种小动作，得到了一批战略白糖，炸药。甚至于我们也知道了会有人刺杀你。”
郑开奇猛地站起，脸上变颜变色。池上由彡奇怪的看着他。
德川雄男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郑开奇。
郑开奇最后无奈苦笑一声，“中佐，我可是受了大苦啊。”
德川雄男很满意郑开奇的反应，很好，知道自己的角色和身份。
“知道你受了苦，受了委屈，所以，我准备了一份厚礼，送给你。”
郑开奇摸着装着雪茄的盒子，“这也不厚啊。中佐。”
“哈哈哈，郑桑，你让我看到了刚开始的你。贪财。很好。我喜欢。男人嘛，贪财好色，人之本性。”
有弱点有需求，才能更好的把握。
他高兴道：“这两件案子，草蛇灰线，埋的极深。你查明白了，我让你做队长。”
郑开奇一愣，“我没听错吧？不是开玩笑。”
德川雄男沉声道：“我们德川家族，自建族那一天起，就不知道什么是开玩笑。”
郑开奇说道：“到目前为止，特务科几个队长，无一不是家族势力的年轻代表，我一个外来的流浪汉，何德何能？”
“等价交换而已。”德川雄男说道：“这两件案子对我来说，更难，更棘手。我跟你说实话，我宁愿去跟那些门阀家族掰手腕，也不想跟进这两个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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