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片鲜血晕染红了半边天空。夜幕缓缓降临,点点灯火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在接到临时秘书的电话后,松本桑屈指在生态鱼缸上轻叩。
淡淡的水波纹荡漾在清澈的水面,七条小鱼略慌乱地摆了下尾,迅速躲藏在嫩绿的水草中。
想起那座被分割成两半的富士山,松本桑轻声叹息。
风雨骤起,也不知双塔摩天大楼能否挺过。
漫不经心地撒着鱼饲料,她似笑非笑地勾唇。
也许,君惠才上任就得忙上不短的时间。
茶几上的手机微微震动,松本桑眉梢微扬,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擦拭着手心,缓缓接通了电话。
毛利兰温和的嗓音轻轻传来。
“桑,你接到美绪小姐的邀请了吗?”
“我也接到了,下周六的双塔摩天大楼开幕式。”
“对,大家都接到了邀请。那天你会出席吗?”
毛利兰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感伤,可惜原先生见不到这一幕了。
“我可能不会出席。”
顿了顿,松本桑的语气带着点无奈。
“听说原先生也被杀害了,椎名阿姨觉得不太吉利,而且我最近运势太过微妙,她不希望我去。”
毛利兰想了想桑最近的确挺倒霉的,沉默了片刻,也赞同地说道。
“椎名女士说的挺对的,你还是不要去好了。”
松本桑蹙了蹙眉,语气有些不解。
“你们决定要去吗?可是连环杀人案还没破解,感觉有点危险。”
“爸爸他是一定回去的,那我肯定也和他一起。”毛利兰有些无奈的说道。
松本桑轻叹了口气,“也是呢。希望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清冷的光线洒落,折射进入松本桑的眼底,那双妖冶的红眸中一片漠然。
她轻柔婉转的嗓音漫过不详的傍晚,带着无人察觉的诡谲。
简略聊了几句后,她们结束了通话。
松本桑按灭手机,推开落地窗,骤起的寒风裹挟着淡淡的玫瑰香席卷而入,她如缎的长发随风飘扬。
一缕发丝划过她柔和的眉眼,她慢条斯理地将发丝挽在耳后,红唇微启。
“祝你们好运。”
她温柔的低语被寒风揉碎,似叹似惜。
她背着灯光,低垂着眼眸,神色并不分明,残存的血色夕阳铺陈在她的面容上,愈发诡秘、妖冶。
一个生来就是实验体的人,怎么会轻易地就有感情呢?
即便是今生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但那又如何?
她依旧是前世的实验体03、研究员凌桑,只不过多了今生几年普通人松本桑的生活体验罢了。
也许,她是有机会选择作为普通人度过这一生的。
但在记忆全然提前解封的那一刻,她注定不可能只作为普通人松本桑的身份而活。
这辈子衔着记忆而生,因婴儿弱小的身体无法承受她上辈子的记忆与成年人的思维,她被迫刻意封存了记忆,等待她成年之时自然想起。
然而似乎是天意,一瞬之间她这辈子的双亲死于非命,她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死亡,心神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也让她蓦然提前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祖父守在她的病床前,陡然对上了她那一双毫无感情、属于研究员凌桑的眼睛,亦然决定不再留在霓虹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带着她回到了华国。
他只以为她被父母的逝去吓坏了,偷偷请了心理医生给她做心理疏导。
殊不知,他的孙女本来就是黑暗的。
她伪装成正常的小女孩,接受祖父百年书香世家的教养,和学习管理松本集团必要的课程。
——直到她开始学画。
她无论如何都画不出丝毫感情的画,让祖父察觉到了异样。
在六岁之前,她年幼时的涂鸦是有感情的,而恢复了记忆之后,她的画只有一片冰冷。
六岁之前的生活,就像是她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回归正轨。
祖父努力给予她温暖和陪伴,在始终没有感情的画中,开始害怕她的医学天赋会让她走上不归路,也殷切地期望有一天她能够重新获得常人拥有的感情。
因此在临终前,他最后的心愿是她的学业必须与绘画有关,每月必须画一幅画,直到她的画中出现感情。
她答应了——祖父是她的最后一片梦。
她在黑暗的世界中做了一个梦,梦的结局是黑暗的,一如她本身。
救赎和光明这种东西,不适合她。
她是属于黑暗的,这一点,她无比确信。
“砰!”
清脆的关门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静静望着无边的夜幕,没有回头。
身后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缓慢地靠近,而后一阵冷冽的杜松子香幽缓弥漫过来。
地上的影子慢慢交叠,最后定格在比之前高大一些的模样。
“在看什么?”
琴酒低沉微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松本桑扣住了他向她腰间伸来的手,缓缓向前迈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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