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广芹迎了出去,周晓治有些不放心也跟了出来。
站在院子里的是两个青涩的年轻人,估计十八九岁左右的样子。
一个年轻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袄子,黑色的运动裤,灰色的老式手纳底棉鞋。
周晓治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他叫黄庆利,和黄广芹是一个大家族,但已经出了五服。
另外一个年轻人,周晓治并不认识,只是感觉有些面熟,他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蓝色的牛仔裤,蓝色的运动鞋。
色系搭配统一,另外,光是这件羽绒服就不便宜!
龙国羽绒服在80年代初开始流行。
这个时代的羽绒服面料档次不高,款式单调,含绒率更不说了,一半是绒,一半是棉花。外观比较臃肿,当时有个称号——面包服。
可这样一件面包服,都要50块钱起步!
由此可见,这个小伙子的家庭条件应该差不了。
两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大包,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黄庆利向前一步,对着黄广芹笑了笑:“广芹叔,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我昨天刚放寒假,坐了一天火车,还没有回家就想先来见见你,向您报个到!”
周晓治颇为赞赏的看了一眼黄庆利,这个小伙子穿的很朴素,特别有礼貌,脸上的笑容也很真诚。
他记得一件事,周薇薇两三岁的时候,哭着吵着要糖吃,但因为家里没钱,他迟迟没有买。倒是这个黄庆利,把兜里原本要留给弟弟的两块糖,愣是拿出一颗给了周薇薇。
黄庆利也感觉到了周晓治在看他,转眼望去,眼神中露出些许迷茫,仿佛在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周晓治。
为何一年没见,感觉在他身上就连气质都不一样了?
这还是那个那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赌鬼吗?
“你是…你是周晓治大哥?”
虽然心里有怀疑,但黄庆利还是客气的打着招呼。
周晓治微微点头:“没记错的话,你在云南读中专?”
黄庆利刚想回答周晓治这个问题,谁知一旁的年轻人猛然向后退了一步,一双原本平静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怒和不屑,抬起手指着周晓治,道:
“你就是周晓治啊?你这个人渣,怎么会在黄广芹同志家里?”
黄广芹同志?
周晓治已经第二次听他这样称呼黄广芹了,这个人是上学上傻了吗?
在村子里,因为“叔”比较多,所以大家在称呼长辈的时候,“叔”字前面往往带上名字,比如,“广芹叔”。
“同志”虽然是个统称,但也得看对象是谁,如果是长辈,又不在一个系统,最好称呼别人的辈分。
周晓治并没有理睬他,倒是他越来越来劲了:
“你是不是来广芹同志家里行骗了?你踏马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靠,这里怎么还有一辆车?周晓治,这辆车不会是你赌博赢回来的吧?”
村长黄广芹马上解释道:“小伙子,你误会了,他不是来我家行骗的,再说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周晓治了。”
“广芹同志,我看你是年纪大了两眼昏花了,这小子坏着呢!”
黄庆利有些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年轻人的面包服:“马涛,你别瞎说!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谁知马涛却打开了黄庆利的手:“黄庆利,你果然只是上中专的,就是不如我这个上大专的看人准!”
所有人都愣了愣,这个叫马涛的,是怎么活着长大的?
周晓治本来不想怪罪马涛,从他的言语中可以推断,他们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
可马涛言语之中所流露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看不起人,实在令人非常不舒服!
还是村长黄广芹老道一些,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吵起来不可,于是马上转移话题:
“别说这些了,你们两个人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接到了咱们县教育局的电话,他们直接打到了我们学校办公室,说是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愿不愿意回来教书……”
马涛也开口问道:“广芹同志,我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我今天在县城下车后,还专门跑了教育局核实。听教育局的人说,只要在你们村希望小学教书,每个月可以发200块钱工资,还送一套房子!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
黄广芹很是震惊和迷惑,他转身看向周晓治,周晓治点了点头。
黄广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应该都是周晓治提供的。
毕竟,如果不开出这些条件,谁愿意来村里教学呢?
200块钱的工资本来就很离谱了,更离谱的是,还送一套房子?
黄广芹的沉思,在马涛的眼里被看成了茫然无措:
“怎么,广芹同志,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还是说,我这家都没回,在路上就碰到了初中老同学黄庆利,我们就直接过来了,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没有这回事儿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