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现以诸侯最高礼遇相迎,这是永王自继任以来首次进南都,周现想起十五年前的一幕,心中万千感慨,暗暗心虚。因此在前去金銮殿之前,急忙密诏卜序觐见。
“老永王陵墓那边,准备妥当了没有?”
“陛下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金銮殿上,林炳烨首次公开亮相,一袭蟒纹玄色长袍更显气宇不凡,剑眉星目,与老永王相比,更加英气勃勃,卓尔不凡。永王仅带随行人等两名,倒是颇出乎周现意料。李破山与赵登着参将打扮,三人身材高大,与南都人大不相同,南都女眷们一见到永王真容,不禁纷纷芳心萌动,望尘而拜,想要亲近,又见他不苟言笑,冷若冰霜,想起之前的传言,便无人敢近前。
林炳烨到了大殿之上,不露痕迹行过诸侯之礼。左肩伤势渐重,仍云淡风轻地掩饰过去,旁人很难看出端倪。
“贤甥免礼!朕自从老永王薨逝以来,尚未见过你,不想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可以为我大安遮风挡雨了。实乃我大安之幸,百姓之幸!”周现不称永王,却以贤甥相称。
“圣上过奖,臣早有来南都朝拜之意,奈何梁州公务繁忙,寻山勘矿杂事繁多,因此耽搁,还请圣上恕臣怠慢之罪。”林炳烨客套地说道。
“哪里,贤甥为国尽忠职守,兢兢业业,实乃安熹百官的楷模,来人,赏。”周现兴致大好,身躯向前倾斜着,肥手拍打着膝盖。“贤甥为何没有与朕那瑾瑶孩儿一同到来啊?”
“公主金枝玉叶,恐不能忍受日夜兼程,路途颠簸之苦,臣已着人慢慢看护前来,至于臣,则收到召令后便马不停蹄赶来,想着赶在中元节之前祭拜家父。”林炳烨早就想好了一副说辞。
“不错,贤甥有此孝心,很是难得。祭祀之事,朕早已安排卜相全权处理,贤甥不妨先于藩王使馆下榻,后日可随同卜相进行祭祀。”
“那便有劳卜相了,”林炳烨朝卜序微微颔首,卜序忙回礼,林炳烨接着说道,“臣日夜兼程而来,请恕臣探父心切,心急似箭,一日也不想耽搁,明日可否就去?”
卜相发话,“王爷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何况,皇后那里也要拜见,圣上也准备了接风宴席。永王还是不要太过心急,冷落了一直热切期盼的圣上与皇后。”
“卜相此言差矣。”殿前一人出列,背影魁梧挺拔,着月白色蟒袍,光是一眼便可分辨出太子公瑾。“永王千里迢迢赶来,没有一刻停歇,就是为了赶在中元节之前早日祭奠老永王,此孝心日月可鉴,卜相受圣上所托,既然已经布置好一应事宜,如何不能让永王早日拜见?莫非,这中间另有隐情?”太子一席话直取卜序要害,眼看卜相若是再推脱,便要难脱罪责。
“太子不要咄咄逼人,”周现出声为卜序说话,“如今永王既已来到南都,便随时可祭奠老永王,卜相也是怕永王一路颠簸,太过辛苦,才好言相劝。既如此,那便明日便去拜见,中元节当天再去正式祭拜便了。”周现显然对太子为林炳烨说话有所忌惮。
“谢圣上成全!”林炳烨尽力抬起双臂行礼,左肩一阵剧痛,他硬生生扛下来,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接下来便是给永王准备的洗尘宴,除二皇子去金塔协助揽月教礼拜外,文武百官悉数到场,以表朝廷对永王的重视。
在东暖阁,趁着茶歇时间,太子来到林炳烨身旁,自梁州一别,这是二人首次照面,中间发生了太多事,好在误会一一化解,唯有飘儿是横亘在林炳烨心中的一根刺。
“炳烨,随本王过来。”太子作了个请的动作。
林炳烨刚才面圣,几次举臂行礼,汗水已经浸透衣衫,再坚持下去,恐怕伤口要再次冒血。正自焦躁,见太子朝堂之上出言相助,知他是友非敌,遂跟随太子,往东暖阁内室而去。
一进内室,太子立刻着人将房门紧闭,只留一人在内,此人乃是太医院外科圣手孙录之。
“炳烨,衣衫脱下来,这位是孙太医,专治深部外伤。”太子诚恳地看着林炳烨,“你的事,飘儿已经悉数告知。此伤非同小可,若不及时处理,轻则感染失去手臂,重则一命呜呼。你不想像先父那样命丧南都吧。”
林炳烨本不欲接受太子帮助,奈何若是继续强撑,恐怕到时血流如注,弄到人尽皆知,遂点头谢过,由孙太医处理。
孙太医将敷料解下,看到肩膀和后背的伤口红肿已有感染迹象,好在永王身强体壮,没有明显扩散,但刚才几个动作已经让原本愈合不良的伤口再次撕裂,如不及时处理,恐怕难以保留左臂。孙太医查看后,遂取出早已备好的工具和药物,要将那腐肉取出。
“王爷恕罪,伤口已有感染迹象,微臣要给您去除腐肉,去除之时会有钻心剧痛,王爷只好忍耐忍耐。”这去除腐肉时的疼痛十分强烈,更何况是贯通伤的腐肉,更是非人的折磨。孙太医十分担心永王能否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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