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拍了下大腿,怒骂:“哼,利用别人的善意和恐惧,这帮孬种,个个这种德性,还自以为很有谋略,一群垃圾。”
一句利用别人的善意,立刻让广山想到王茹和王学军,抛开喜好,从过去的事看来,这二人,可谓其中的高手。
李素珍接着说:“一番闲聊,李重阳起身告辞。临走前,面对婆婆追问,他说,医生要求必须点点的生身之母治疗,但也不会苛求,婆婆如此心诚,再加上,他本人也会跟医生说好话,想来并无大碍,点点肯定能健康成长。
婆婆自然感激不尽,掏出五百块,要送给李重阳,当治疗钱。李重阳假意推诿,却来者不拒。我认定,他就是骗钱的。但为了婆婆心安,也没多说什么,怎料到......”
晓亮问:“点点怎么没的,你有想法吗?后面的疯癫,是真是假。你明明加入了灵台医院,又为何跟他们作对?”
李素珍低头捂眼,不做回答。雨来伸出厚重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肩。
红星说:“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毕竟我们要一起对付李重阳......”
雨来瞪了眼红星。红星不服气,反瞪回去,一点儿不示弱。
广山拉了拉红星,对雨来点头致歉。他知道,眼前的胖大汉子,表面粗粗剌剌,实际对李素珍颇为心细照顾。
雨来恍如不见,低声说:“要不,你歇息一会儿。别的事情不着急,俺来说也一样。”
李素珍摆手拒绝,擦了擦眼:“婆婆住院后的一天,我男人去医院照顾,家中没人,于是,我带点点去锄地。他当时在逮蚂蚱,嘴上大呼小叫,却咯咯得笑,很开心。我也很惬意,虽然要锄一亩杂草,却丝毫不觉得累。一边逗他,叮嘱他别被咬了,一边低头劳作。
点点玩着玩着,忽然说,娘,那边有个大红苹果。
我抬头,什么也没发现。当时是五月,苹果花刚开,又怎么会结果子......”
听到苹果,广山立刻想到那枚石头苹果,不由心惊,望了望晓亮红星,两人脸上也阴云密布。
“我以为他是说笑,便没在意,继续弯腰锄地。过了半晌,点点又喊,娘,那边有个好大的苹果,我想吃。
我又转身身,却还是没瞧见。以为点点饿了,渴了。我出来的匆忙,什么吃的喝的也没带,于是说,等娘忙完,就给你买水果吃。然后接着弯腰锄地。
又过一阵,点点大喊,娘,那里有苹果!
当时太阳越来越大,晒得我背疼。一个人要锄一亩地,不是轻省活。我满脸大汗,心里恼火,觉得这孩子今天事儿真多。我头也不抬,骂他说,有苹果自己找去,娘在锄地呢!
点点不再出声。我忙着忙着,渐渐忘了这茬。过了不知多久,半亩地完事,我抬头擦汗,忽然惊觉,点点好久没出声。
急忙回头,一个人影没有。我虽然着急,但并没有当大事,只以为他跑远了,于是一边喊,一边找,可没人应声。
喊了半天,始终不见回音,四周只有风声,吹得青苗‘哗啦啦’响。
不安渐渐填满内心,我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又不敢相信。抱着一丝侥幸,我扔下锄头,往水库狂奔。周围只有水库危险,只要点点不在那里,一切就好说。
可上天仿佛惩罚我一般,没到水库跟前,我就看到,一个棕色尼龙衣裤的,漂在水面。
我不敢上前,又不能退后,走走停停,绝望无比。我明知道,那身衣服,跟点点的一模一样,可毕竟没看到脸,又存一丝幻想。
终于,我挣扎许久,跳进水库,抱起孩子。看到那张平静的,睡着一般,却没一丝热气的脸,眼前一阵发黑,就像有人往心底狠狠砸了一锤,一点儿气也喘不上。我真想沉入水库,淹死自己。我如果多点儿耐心,点点就不会......就不会......”
广山心底堵塞,难受得厉害,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女人。他忽然想到了薛松妈,如果她看到了薛松的死状,又是什么心理?会这样自责吗?薛松妈最后死了,为了救自己。对她来说,这是好事,还是痛事?广山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雨来轻拍李素珍的背:“你别难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话显现没什么作用,李素珍头越埋越低,细细的呜咽响起。
雨来忽然大骂:“他娘的,肯定是李重年那孙子干的!半脸是他心腹,肯定知道怎么回事!俺去找他,把他另外半张脸的皮剥了,给你问出来!再去找李重阳算账!”
说着话,抬脚就往灶台走。
“胡闹!”李素珍大喊,眼角还带着泪花:“你明知道小五是李重阳心腹,是重要的底牌,争取他才是重中之重。你就算杀了他,又有屁用,想我们功亏一篑吗!”
雨来大高的个子,竟然噤若寒蝉,低着头,手足无措。
广山暗自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转头时,恍惚间,余光看到,雨来嘴角带着一丝笑。再细看,却什么都没有。这家伙,故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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