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不敢?”
“秦桧那老贼犯的也是死罪,不一样什么都干了吗?”
年长中年人冷笑了几声,继续道:
“那些盐户们起初并不敢制私盐,包万通就以官盐价格威胁。”
“一来二去的,有一人做了,就有二人做。”
“像王大成这样不想卑躬屈膝的,反倒成了格格不入!”
提到王大成,赵旉追问道:“王大成私自封盐灶,恐怕也是迫于无奈吧?”
唉!
中年人叹息道:“王大成与我有旧,此人性格耿直。正是被包万通逼迫的没办法,才想一了百了!”
说着。
另外那人忽的想起一件事。
“小郎君,恐怕你不知道吧?”
“就是三个月前,包万通还娶了妾室。”
娶妾?
赵旉并不是太关心这个。
在古代,娶妾可不犯法,甚至还鼓励生育。
可下一秒,对方说出的话,彻底让赵旉不淡定了。
“小郎君,包万通娶了四房妾室,全都是盐户们的女儿。”
“这王八蛋只要看到谁家有水灵的小娘子,就会强取豪夺。”
“不从的,他就要降低官盐价格,让盐户们入不敷出。”
“一旦同意的,他就会提高收购价格。这中间的差价,自然就算到了王大成这样的盐户身上。”
赵旉现在才知道。
什么叫——怒火攻心。
不止凤武县知县冒死上奏。
连本地百姓也说这人不好,那肯定是无风不起浪了。
谢过这两人。
赵旉决定再继续调查一下。
傍晚。
家家户户升起炊烟。
赵旉一路暗中打探,最后出现在一户宅院前。
总归要比普通百姓家强出不少。
院子修的也算是漂亮。
“老丈,鄙人远道而来,想进来讨口水喝可否?”
院门口。
一个斑白老人吃完饭,正坐在门口发呆。
见到陌生人,立即上下打量了几眼。
看穿着、气质,倒不像是坏人。
假意喝了几口,赵旉找借口与老人闲聊。
毕竟一家人平时都要忙,也没人说个话。
老人也难得有个伴。
“老人家,我在外面就听说了,你们这些盐户家大业大,怎么您闷闷不乐呢?”
老人看了看赵旉,又看了看他身后几个侍卫。
“小郎君,外人言不足信,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噢?”
赵旉凑近老人身边坐下,“老丈,是最近产量不好吗?还是朝廷的收购价格太低?”
“小郎君,外人眼里,盐户家大业大,可实际却是处处受限于人!”
“再这样下去,老汉我也没几年活了。”
在赵旉死磨硬泡下,老人才极不情愿的把矛头指向包万通。
“小郎君,你说这朝廷派下盐官,怎么就没人查查他们呢?”
“我那儿就是因为不想制造私盐,才被抓进大牢。”
赵旉揉了揉耳朵。
这情况挺耳熟啊?
“老人家,王大成您认识吧?”
说到王大成,老人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个劲的掉。
“可怜我那苦命的儿,因为不想被胁迫,私自封了盐灶,就被包万通给抓了。”
果然是包万通。
这次有了盐户作证,赵旉再也不怀疑。
看来包万通是真的恶事做尽。
可再一想。
包万通是个茶盐司勾当公事。
茶盐司根本没有抓人的权利啊?
唯一能出动抓人的,无外乎是扬州府或是凤武县。
可凤武县知县连续给临安送奏疏,检举这个包万通,怎么会帮着他抓人?
“老丈,抓人的可是县衙的差役?”
“对,正是凤武县抓的人,现在送到扬州府了。”
“说起来,那个县丞跟他是一丘之貉,不给老百姓活路了!”
原来是县丞……
这就对了。
赵旉了解完情况,也不想久留。
之后又陆续走访了几家盐户。
差不多都是大同小异,遭遇相同。
只有其中一家没这种情况。
通过交谈发现,这人家的女儿,被包万通以各种威逼利诱,娶进家里做了小妾。
掌握了第一手材料。
赵旉也不想继续耽搁了。
没必要再调查了。
早点把这里的事解决。
要是还有时间,自己就到楚州韩世忠的部队去视察一下。
回到临安,还要重新对各地盐官进行洗牌。
夜色堆满天际。
守在县衙门口的差役,斜靠在墙壁上。
“什么人?有状子白天再告!”
赵旉淡淡掏出殿前司腰牌。
“临安来人,速速进去通报你家知县。”
殿前司的腰牌,可是全国独一份。
就是没见过也听过。
差役可不认为,有人敢冒充禁军衙门。
不足半盏茶,知县带着几个衙役匆忙忙从院内跑到门口。
入目的是一个年纪四十有余,眼若繁星的中年人。
从里至外,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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