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小小人惶恐,您怎会亲临王府?奴才、王爷此刻正于礼部与尚书左大人商讨安置太后丧仪入葬的后续事宜,奴才这就差人去通传!”
夕阳西沉,将近晚膳时分,沈约突然亲临王府。
看到常服的陛下,只身未带一个随从,管家惊慌不已,生怕失了礼数。
“不必,孤王不是来找他。”沈约冷沉开口,“那名女子在何处?”
“女、女子?陛下指何人?”
沈约踏入院中环顾,冷锐的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男人,“莫不是瑞康王还藏了不少女子在府上?”
额上冒出冷汗,赵里寅急忙将沈约引至偏院。
陈纭正在偏院中与小月儿做游戏,天真烂漫的孩子,是她这几日沉下心来待在王府静待时机的一点阳光。
“小月儿,准备好了,姐姐来抓你咯!”
眼睛被女孩儿蒙上白布,她伸手四处摸索,小朋友正开心地憋着笑四处躲藏。
赵里寅正欲上前打断,被沈约制止,留在原地。他独自踏入海棠形门内。
小月儿见来人气质不凡,服饰华贵,也愣了一愣,不敢妄动。
娘亲说穿着华贵的都是主子,在主子面前要恭顺,不可造次。
“小月儿?”
笑声消失,陈纭疑惑了一下。
这丫头可真是精怪,居然知道安静声息不叫她有迹可循。
“小月儿,你在哪里呀?嘶……”
踢到院中的石凳,沈约忍住差点儿想伸手扶她的冲动,收回顿在半空中的手。
不料被对方一把抓住。
“嘿嘿,抓到你啦!”
忽然察觉不对,这不是小月儿的手,陈纭一把扯掉眼睛上的布,惊到后退一步。
“你、你怎会在此?”
“孤王怎会在此?”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寒眉冷目的君王,叫她不知所从。“是不是该好好给孤王一个解释?孤王的、好霜妃。”
这可不得了了,王爷所关的女子竟是陛下的妃子?管家心惊胆战。
“谁是你的霜妃,我可未曾应允。”
“回宫再与你好好清算。”沈约捉住她的手腕就要将人带走。
“坏人!坏人不许你伤害姐姐!”小月儿冲上来捶打沈约,小脸忿忿,正义感满满。
陈纭怕他一个恼火要人性命,忙唤道:“赵管家!”
赵里寅急忙上前抱走小女娃。
“小月儿,姐姐没事,不必担心哦。”
“陛下,陛下还是等王爷回来?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若留不住人,只怕王爷回来,要收了他的小命。
“有什么话叫他到宫中亲自找孤王!”
帝王凌厉气势叫赵里寅跪到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这个小高平素吹嘘自己是飞毛腿,去通知王爷怎地还没回来!
“这是什么风将皇兄您给吹来了?今日瑞康王府真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府正院,临门一脚,沈心赶了回来。
毫无火急火燎赶路痕迹,展开折扇迎春风沐浅笑。
“孤王倒也想知道,霜妃何以在瑞康王府上?”
“霜妃?”沈心瞧了一眼被霸道擒住手腕的女子,“臣弟所知,这不是陈国王后么?何时成了皇兄的霜妃呢?”
管家的心再次受到暴击,陈国、王后?
这女子究竟什么来历路数。
“此刻便是!孤王回宫便叫人将拟好的册封文书颁布。”
“哎皇兄,难得皇兄来臣弟这里,让臣弟好好招待一番,可别连这个机会都不给臣弟喏。”拦住欲走之人,这瑞康王看似柔软无刺,一言一行却处处暗藏其锋。
完全颠覆了陈纭对他的想法。
宫内大兴工匠修缮骀荡宫并换名为翠岚宫一事,沈心有耳闻,宫女太监们还纷纷议论着是哪位小主要住进来。
既然母后不允陈王后惑乱他的皇兄,他自然要承母后遗愿。
对于陈纭何以在瑞康王府,沈心的说辞是,
“臣弟既身兼外交督察使之职,自然该尽责好好招待陈王后,况两国关系现在恶化,如能叫陈王后看到齐国心诚之意,说不定还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
当初随意丢给他的一个有形无权的废职,不想今日还能被搬出来这样用。
沈约横眉冷对,饭席上气氛降至冰点。
陈纭哪儿有心情吃饭,虽然手伤已经快好清,目前还是缠着白纱。
沈约看她筷箸用得不畅,冷声道:“手是如何伤的?”
“呵、还不是拜您……尊贵的齐太后所赐。”她想冷言嘲讽,话到口边又变。
“王爷不是也怀疑我是否蓄意报复扰乱齐国朝政么?”
被直言相怼,沈心执酒之手一顿,继而一笑,“陈王后通透,如此不若便直言解答本王疑惑。”
“只要能不入齐宫,”她睨了沈约一眼,“王爷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回答您。”
“呵。”沈心落下酒盏。这陈王后倒是心思机巧,竟认定他会为她得罪皇兄?
“好,你不跟孤王回宫是吗?”沈约握拳落于桌面,盛气凌人,“齐西侯进献歌女陈丝丝,今赐为瑞康王妃,明日颁诏,不得有议!”
“沈约,你什么意思?”陈纭拍桌而起。
敢如此直接同他皇兄叫板,她是他见过的第一人。
多少存了点儿看戏的心思,这样倒轮不到他发愁如何同沈约交锋拒了此事了。
“什么意思?”沈约凛然扣住她的下颌,“孤王让你得偿所愿!满足你这对男人见一个爱一个的放纵性情!”
说罢陈纭被一股力道狠狠甩出去,身子扑到桌上餐碟叮啷,污了满衣满袖的汤汁油渍。
肋下磕到桌边生疼。
他力道大,此刻怒头上更无收敛。
沈约已然开始疑心仇喜良与陈纭的关系,他每日出宫却对他瞒而不报,宫内时便有过数回与她单独相处而房中无旁人。
仇喜良做事小心谨慎,可手底下有一个心腹判了他。
将所见所知全数告诉齐王,并添油加醋捏造伪证,而今那名企图判主上位的太监被沈约秘密扣押。
他所提供证据太过明显,仇喜良不是一个能有此疏漏之人,所以那名太监口中所说多少是真,他尚有疑,着人调查。
仅停留在怀疑阶段,已经让他心浮气躁暴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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