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仇真是薄情,都不会不舍……”
扑进温暖怀中,她心绪漫然。
这一别,烽烟战火,不知往后如何,他们又何时才会相见。
仇喜良抚了抚她的脑袋,“小妖妇,那么多男人排着队等你,舍不得奴才做什么?”
含笑的眸子清清亮亮,带着只属于他的桀骜。
“阿仇……你会来找我么?”
“会的。”
“姐姐抱够了我们就早点出发。”门口,黑影不满地提醒。
“修染,护好她。”
“不用你说。”
“金印在身上非是好事,小妖精,你真做好决定?”
话毕唇被软软封住,“阿仇也要护好自己。阿纭会好好练习心识传音口诀的。”
“莫修染,我们走。”盖上袍帽,两人趁天色未明出发。
心中是不舍的,可他不能为儿女情长牵住。
转身去屋内准备仿一枚假金印,为他们作掩护。
清早帝王起身,仇喜良献出假印,称手下之人昨夜入瑞广王营中偷得。一眼难辨真伪。
齐王甚喜。
而后瑞广王营中传出金印被盗,更加让人信服此印为真。
借此齐王调兵退敌,瑞广王手中半数军士临阵倒戈,大败而逃。
“务必将瑞康王妃救回,孤王要看到她毫发无伤!”
吩咐赵序槐继续追缴,此次定然不可叫瑞广王再回到北疆。
离开临淄花了一日,她内力不济,莫修染便一直背着她。
“莫修染,你会愿意帮我谋夺这天下么?”
“姐姐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趴在少年背上,一路越山涉水,荒僻的绕行之途由日出到迟暮直到深夜,一刻不敢或停,一路他也无一句抱怨。
皇城外落脚一山野人家。
深更半夜有人叩门,出来开门的老人十分警惕,先是透过门缝往外瞧,两个黑衣身影只怕不是什么好人。
“老人家,我们是去往嘉关城的旅人,不慎于山中迷路摸索至深夜,好不容易看到这里有人烟,不知老人家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们借宿一晚?”陈纭上前自报家门,让莫修染退至身后。
“你们从哪里来的?”门后老人沙哑的嗓音充满戒备。
“我二人从临淄出来,回乡看望病中的母亲。”
皇城近来不安生,确实有不少人早早出城躲避。他去集市贩卖鸭蛋时有听人提及。
老人放下几分戒心,却还是未开门。
“老朽家中简陋,只一间可容我与老婆子两人的屋舍,恐无法招待二位。”
身后黑影想冲上去踢门,被陈纭拦住。
“打扰老人家了。不知老人家可否舍些清水也好。”
“成,我这就去给你们舀。”
接过老人用瓜瓢盛来的井水,她递给莫修染,“你先饮。”
黑影显然有几分错愕,想不到她会先给自己。
这一路都是他在出力备为辛苦,中途二人只吃了一点干粮,此刻他比她更需要补充体力。
“老朽家中还有些烙饼,你二人若不嫌弃我去给你们拿些来。”
“多谢老人家了。”
打开门缝见两人似无歹意,老人似乎也怜悯他们。
“老头子,外头怎么了啊?”屋内,一婆婆出声问道。
老人用方言回应了几句,陈纭也听不太懂。
掏出银钱感谢老人馈赠,老人家却十分质朴地摆摆手,“不要钱,你们拿去吃吧。”
“素昧平生怎可受嗟来之食,老人家您请收下。”
“这……太多了太多了,老朽收不得。”
“您的饼于我们是雪中送炭,自是珍贵,我们于这荒僻山野中能得您一点救济,亦是珍贵。”
莫修染看着她和颜悦色劝慰老人收下银子,从来只觉得她高高在上,于普通百姓面前能如此毫无架子。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般平等,从不自恃身份……
两人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夏夜山风清凉,仰起头才注意到满天星斗十分漂亮。
莫修染解下自己的披风铺地上让她休息,又去深林间寻觅可有猎物果腹。
“小兔子这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手?”
他猎到一只灰色兔子,被掌劲击昏过去,点起火堆手中银钩就准备剖兔剥皮。
陈纭抱起小兔不忍。
得他冷嗤,“姐姐是万物都要怜悯?我不吃兔子,自然有天敌吃它。”
“莫修染,你不准吃。那些饼,都归你。”
“我若偏要吃它呢?”他逼近过来,伸手要夺。
“那我们便非是同道人,不听话的奴才,我可不需要!”
“呵……”
手被挡掉,他却握住她的肩膀,“姐姐想要言听计从、想要奉命唯谨?”
“你若做不到就滚。”
“姐姐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他掏出金印,“连这个也是不想要了么?”
“你!”她伸手去夺,被他避开,反而将她揽入怀里,“姐姐满足我一次请求,就放它一命,如何?”
他睨眼她手中的兔子,锋利指钩只要再近一寸,就能顷刻间叫它血溅毙命。
“你要做什么?”缓缓欺近的面罩贴到耳边,陈纭不敢乱动。
“总看姐姐与其他男人快活,可让人眼馋得很,也嫉妒的很。”
“莫修染,你别乱来。”她护住兔子,想往后撤。
“姐姐饿了没有?不如喂你吃些最爱的……”
银钩撩起她的下颌,少年嗓音充满调戏。
被她一掌推开,恰时兔子惊醒,跳蹿地上飞快地往草窟中逃去。
“莫修染,你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
“我就是不明白,为何旁人你各种逢迎,偏偏对我如此敌意?姐姐到底还想让我怎么做?难道死过一次不足以让你解恨吗?”
被他抵到树干上,陈纭看着那张看不到面容的黑色,闭眸叹息,“你若想发泄,便做吧。”
“姐姐?”他似一瞬愣怔,随即将她拥入怀里,“我不是想羞辱姐姐,对不起……”
少年软语也让她错愕,竟然、不抗拒他的拥抱。
“好热……”
清凉夜风也缓解不了的热。
抱了许久他也不肯撒开,陈纭推了推他。
“你为何总带着面罩?”
两相平静,她躺在他铺的软草垫上出声询问。
“为了方便行事,隐匿身份。”
“可是视线被挡,你靠什么识人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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