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回事?”
看到她腹上的伤疤,虽已淡去,在凝玉的肌肤上却仍是突兀。令他心中一紧,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她握住他温暖干燥的手,望向他时,眼中波澜柔软而飘摇,“已经好了,没什么要紧。”
他覆唇在伤痕处,温柔一吻。想将那里弥平,就好像她从来也未曾受过那痛。
“七哥的吻……好喜欢七哥……”
醉在温柔爱意里,像干涸许久的娇花忽承雨露。从内到外,全身心地沉醉。
他轻轻勾着她的下巴,这轻浅眼稍迤逦声,伏从弓腰辗转求,只他一人所有。
满室晕着一幅靡靡好光景。
餍足不已。
“七哥……”
她捧起俊逸的脸。
“七哥可只能对妹妹一个人如此。”
香汗淋漓,他抱着她浸在温泉水中。
月波粼粼,将山石错落的园子映得皎洁。
这才是她熟悉、挚爱的地方。
因为身边的人。
“七哥你是不是老早就暗恋我了?”
他吻了吻她的眉眼。沾了水的皮肤很是透润。
“胡说什么呢?”
“不然你为什么都不娶妻纳妾?”
“不想罢了。”
“七哥只能爱我。”她依恋地环住他的颈,半撒娇半胁道。
“要是七哥变心了,阿纭当如何?”
“那妹妹只好做那变态疯子,将七哥囚起来,日日折磨,叫你永远离不开我。”
“阿纭好狠的心。”他笑。
“七哥放心吧,妹妹会好好待你。缠着你。不放过你。”
陈帝病重,招所有皇子回宫。
陈纭才光明正大地回到景色依旧的纳华宫。
所有摆设分毫未变。
这种感觉愈发让她眷恋。
这些时日她一直住在肃王府,日日与七皇子厮磨,快活得像梦。
她不想那么早回到王宫,去面对严肃的问责,还可能会被赶回去。
“好七哥,妹妹现在可怜的很,有家回不得。”
“妹妹说这话,也不心虚?”他抬眼睨她,手中的鱼食落雪般撒落池面。
池水中的鱼儿争相来抢。
他锦衣玉食供着她,从来由不得半分委屈。在她憋不住出去玩乐被熟识的官宦大臣认出来,费力去送封口费,只为多独占她几日,到底是谁可怜。
她嘻嘻一笑,过来勾住他的衣带,“好七哥,今年的中秋灯会,你可陪我去赏?”
他扣住她的下巴,倾身一吻,“乐意之至。”
可惜父王的病来得突然。
打破了一切固有的期待。
前不久二皇子的太子之位被废,重臣都在看着储君之位到底花落谁家。
她曾在大街上遇到骆丞相,便言语试探了几句。
“原来丞相要扶七哥上位啊?为什么呢?”
“臣只是扶持有能之人。”骆傅依旧高风亮节之姿,眉宇间多了些清素,让陈纭不禁怀疑他下一秒就要遁入空门羽化登仙去了。
“大哥不好么?”
“大皇子久居在外,受番邦影响,思想政见不能对应陈国国情民态。”
“那二哥呢?父王可是最喜爱二哥了,虽然说一时被废,也难保不能东山再起。”
“宠之盛,过犹不及也。”
骆傅说话依旧这样平言冷静,喜怒不表,陈纭觉得无趣,便不再纠缠。
陈逸要做了王,那岂不是要扩充后宫……
这种心情很矛盾,她希望他得偿所愿;又不想他坐上那个位置。
东明殿,陈帝宣见昭华公主。
“父王……”
躺靠在金贵锦榻上之人,面容枯槁,神情憔悴,显然是受病痛折磨已久。
为了朝堂稳定,一直隐而未宣。
看到她,陈文帝露出慈爱笑意,招手叫她至榻边,父女话了一些家常。
“阿纭觉得、父王该立谁呢?”如今这是他的一块心病,几个儿子,让他开始看不准。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父王?”
“阿纭从小与老七走的近,可是觉着、他也不错?”陈帝说着,艰难地咳了起来。
她摇头泪眼朦胧,“父王自有自个儿的决断,阿纭喜欢七哥,只是因为他待阿纭同别人不一样。”
“咳咳……”
也许人到迟暮才发现,这个从未受过他关怀的七皇子,却最有出息能为。
“父王好好歇息,别操心这些事情了。等您身体好些,再慢慢看。”陈纭握着父君的手,细声宽慰,“七个哥哥各有千秋,父王不必为此发愁的,无论哪个哥哥继承大统,一定都是父王一样,百姓的好君主。”
“只有你最让父王放不下了。”
她笑着,心中酸楚,“能做父王的女儿,阿纭特别幸福。”
“去把父王那个盒子拿过来。”
她去床尾处木格中,拿出一个长匣,里面一轴卷放的黄色敕令。
是传位诏书。
“写上吧。”
“父王……”
“写你七哥的名字。”
一旁的钱公公递上笔。
小公主咬泪落笔。
召令出,意味着她最敬爱的父王,将不久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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