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刘表或许已经先行赶回荆州,王旭越发谨慎小心。
他吩咐士卒收起旗帜,扔掉多余辎重,轻骑急进,且没有原路返回,大着胆子走小路南下,选择从洛阳密县绕道颍川阳城,然后穿过已被袁术掌控的南阳郡,抵达章陵郡北部的新野县附近。
章陵郡原本归属南阳,黄巾之乱后,朝廷认为南阳郡过于广博、人多富庶、黄巾贼的根基过于深厚,便划南部为章陵郡,分开治理,目前处于刘表掌控。
此时正值深夜,人困马乏,王旭觉得冒然进入刘表的地界不安全,便决定原地休息,由于可供驻扎的营帐早已扔掉,众将士只能升起火把露天而眠。
静谧的夜。
清冷山郊,荒芜野外。
繁星点点,篝火摇曳。
巡逻士卒的脚步声整齐而富有节奏。
众将围坐在篝火旁喝着稀粥,默默啃食存放许久的腌肉。
半晌。
周智憋气的骂声打破沉寂。
“老大!咱回去就发兵吧!刘表真是太不地道,有本事就战场上来,搞什么手段都随他,现在这样真是太气人,亏我当初还敬他那么多酒!”
张靖环顾四周疲惫而憔悴的子弟兵,含愤接口。
“对!咱把荆北打下来!”
王旭瞥眼看看周智,没急着说话,拿起树枝拨了拨篝火,看着逐渐旺盛的火焰笑问。
“为什么我要拨动它?”
典韦憨厚地抓抓头。
“拨弄里边的薪木,留出空隙,火才能燃得旺。”
“不错!”
王旭轻轻抬起头,火光照耀着他微笑的面容。
“荆南就好比这团熊熊燃烧的篝火,我们则是薪木,刘表扣住我们便是抽掉薪木,没有薪木,篝火自灭,值此乱世,人人身不由己,站在他的角度有什么不对……优秀的将领不能带着情绪想问题,我们的情感难以接受,但理智要理解,这样才能分辨出什么有利,什么不利,做出正确的战略决策。
如今董卓乱政、世道混乱,若想平定天下,我们必须有深厚的根基,刘表肯定要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掌控荆北三个郡,人口稠密,物产丰富,比荆南四郡尚且高出数筹,开战就必然要倾尽全力,若没有做好长远打算,不管我们多想打,还是要冷静。”
众将纷纷陷入沉思。
王旭不打算说太多,看着烧得“噼啪”作响的篝火,继续埋头啃食手里已经变质发酸的腌肉。
半晌。
众将回过神来,没有再追问什么,各自默默进食,不想远处兵士突地产生骚动。
王旭疑惑地回头观望,竟然看到许久未见的梁蕊快步走来,心里大为惊讶。
“你怎么寻到这里?怎么样?洛阳的谍影部众有没有提前撤离?”
梁蕊冷漠的俏脸稍变柔和,抱拳回说:“主公远见!洛阳人马早已奉命撤出,重新安排,无人受损,属下也在五日前赶回荆南,在夫人那里述了职。”
“这就好!”
王旭微笑点头。
“你此来所为何事?”
“接主公回荆南。”
“你来接我有什么用?”
王旭奇怪地问。
梁蕊看看周遭士卒,压低声音回应。
“主公,回不去了,根据最新消息,通往荆南的路口都被荆北探子监控,刘表麾下军队也整装待发,必是想半途劫走主公,按主母和田丰、郭嘉等人意见,主公务必轻装潜行,从豫州绕道回荆南。”
王旭眉头轻皱。
“将士们怎么办?”
梁蕊轻声回应。
“按郭嘉的意思,我们谍影部众负责护送主公与诸位将军绕道豫州南下,余下将士则各自散开,发放旅途食宿所需的钱,自行返回荆南。”
张靖急声插话:“那兵士们岂不是很危险,刘表若派人截杀怎么办?”
众将紧张地看向梁蕊,这些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心腹部曲,怎会不担心。
梁蕊面无表情地扫他们一眼。
“我不知道,也无法回答,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过……按你们郭军师的说法,刘表如果没有截住主公,便一个人都不会杀,此外,你们的郭军师和王飞将军已经各带两万人来接应,分别屯驻在南郡和江夏的边境。”
众将沉默片刻,纷纷把目光投过来。
王旭思虑半晌,轻轻点头。
“如今刘表要防备南阳袁术,也没做好与荆南全面开战的准备,没抓住我就不敢轻易挑起战事,大费周章去杀些归家的散卒确实没有意义,嗯……我们身上没有大量钱财,若各自分散,两千余兵士如何回家?”
“主公放心,主母从府库调拨了六十万钱,谍影部众已全部装箱带来,就藏在东边的林子里。”
“六十万钱?算下来每人不过三百钱,可够?”王旭迟疑着问。
“够!簿曹从事桓纂亲自核算过,若他们一心赶回荆南,不乱花就绰绰有余,至于犒赏,还请主公回到荆南再做定夺!”
王旭再无迟疑,果断起身。
“行!事不宜迟,去把你的人叫来,现在就把钱发下去,明日清晨便各自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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