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呼啸着吹过巍峨的水军大寨,掀得战旗猎猎作响,遍布河港的战船也随着波涛轻轻摇晃。
王旭漫步在楼船的露台,带着文武巡视水寨,检查可能的疏漏。
这是军中最大的楼船,两艘旗舰之一,总计五层,高度约有百余尺,按后世说法则是二十多米,站在顶层都能隐约看到对岸的荆北水寨。
“宋谦,你和贾华这两年常驻巴丘,承担组建水军的重任,确实挺不容易,待平定荆北,你们也好好休息段时日。”
宋谦心里涌起些许暖意,抱拳回道:“主公不用挂心,这些都是末将分内的事。”
王旭没再多说什么,缓缓登上最后的阶梯,带着文武来到楼船顶部。
剧烈的江风瞬时袭来,众人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眼神也变得锐利。
王旭迈步走到边缘,扶着女墙深吸口湿润空气,卷起马鞭遥指荆北水寨。
“宋谦,你觉得我们的水师与荆北相比如何?”
“嗯……”
宋谦思虑片刻,缓缓接话。
“荆北组建水军较早,士卒经验更丰富,主将蔡瑁深悉水流、风向、战船性能等细节事物对战斗的影响,而且战法是数代人的实践结晶,优于我们荆南。”
“我们的优势是什么?”王旭问。
宋谦毫不犹豫地说:“我们的战船更优良,斗志更旺盛……当初主公提出改良战船的理念,外加大力支持工匠专研,使得我军战船更结实,速度更快,方方面面都比荆北好。”
“如果综合起来比较,孰优孰劣?”王旭笑问。
“这个不好说。”
宋谦轻轻摇头。
“总体差距不大,但荆南水军只有两万,兵力弱于对方,不宜正面硬碰。”
许久的沉默。
王旭低声接口。
“徐盛率三千人偷渡到荆北已经十几天,根据谍影密报,他们在敌后战斗得很顽强,很聪明,也很英勇,目前历经大小战斗七场,完成三次伏击歼灭战,顺利偷袭一个大县、三个大乡,给予荆北重创,但荆北的行动却令我略感不安。
荆北不乏能人,蒯越、蒯良等人都有惊世之才,如今徐盛在敌后制造如此大的压力,他们哪会看不明白我们是要拖垮他们,可他们没有着急,主力大军巍然不动,似乎没有改变现状的意思,诸位难道不觉得奇怪?”
“这……”
众文武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话。
王旭收回远眺的目光,回身面向他们。
“荆北不可能坐等局势恶化,他们如此枯等,必然有倚仗,而内部没有变化,那就是外部,依目前的形势和情报,排除掉不可能,最后的结论无论多么不可思议,必定是事实。”
众人皱眉苦思。
半晌。
郭嘉率先惊道:“主公的意思是指交州?”
“不错!”
王旭沉声接道:“益州刘焉忙着谋朝篡位,急于镇压蜀中的反抗势力,自顾不暇,而刘繇受孙坚牵制,有心无胆,两方势力都可以排除,唯有的可能就是交州,刘表或许暗中与交州结盟。”
张辽疑惑道:“主公,交州地处偏远,实力弱小,还有南越为主的百越蛮族威胁,怎么敢帮着刘表入侵荆南?”
王旭眼中寒光乍现。
“文远,值此烽烟乱世,不要轻视任何人,交州有个很强大的门阀,它或许无心卷入天下纷争,但刘表如果给出足够利益,未必不能打动它,甚至依附也有可能。”
“主公可是指士家?”陈登问。
王旭轻轻点头。
“士燮素有名望,家族历史久远,少游洛阳,拜颍川名士刘子奇为师,后举孝廉,补尚书郎,其父死后不久,他又被举茂才,任交趾太守,当年交州刺史朱符被蛮族刺杀,士燮趁机保举他弟弟士壹为合浦太守、士黄有为九真太守、士武为南海太守。
交州七郡,他们兄弟就包揽四郡,家族名望在交州无与伦比,现任交州刺史张津无力辖制,为求自身安稳,已经把治所从交趾郡迁到郁林郡,苍梧太守史横虽然不听命士家,但彼此关系不错,所以,除去交州最南边的日南郡,交州六郡都有被刘表打动的可能。”
周智急声插话:“要不然我们也派使臣去交州,多给些利益,说服他们不帮助刘表。”
王旭白他一眼,笑骂:“如果有你说得这么简单,我还在这里废话什么?”
“为什么不简单?”周智满眼迷惑。
郭嘉轻笑着接话。
“周将军,士家不缺任何钱财外物,刘表的条件多半是永不与交州为敌,愿意成为交州西北方的屏障,甚至派个儿子去当人质……主公志在天下,怎么做这种承诺?”
“抱歉!抱歉!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周智讪笑着连连摆手。
王旭没心思理他,接着早前的话道:“士家在交州如鱼得水,我们很难打进去,但如果他们主动出击,我认为不难击破,而荆北是心腹大患,不能给其喘息机会,待击破刘表,交州自然退兵。”
周智叹口气。
“荆北目前就像乌龟,缩着头不肯出来,龟壳又厚,一时半会儿真是敲不开。”
众文武默不吭声,个个愁眉不展,显然都没有办法,唯有张辽突然怔住。
“龟壳?龟壳?”
王旭注意到他的异常。
“文远可是想出办法?”
“末将有些感觉,但抓不住,我需要好好想想。”
张辽的眉头越皱越紧。
王旭深深地看着他。
“好,西路高顺十天后偷袭江陵,你有十天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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