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诘汾的语调或许平静,但帐内的部落首领无不心中微凛。
“父亲意欲出兵剿灭么?”拓跋力微率先询问。
拓跋诘汾摆摆手,声音略带着老人那种沙哑。
“此部落的首领是汉人,不能令他的力量太强,如今他们扩张很快,而且没有对我们拓跋保持应有的尊敬,至今没有来表示臣服,也没有送来牛羊和财产,便是严重的挑衅,但未必要攻灭他们,因为这支部落的首领很强,若要攻灭,伤亡不小,同时会失去一个能为我们征战的部落,如果他诚心归附,便是拓跋鲜卑的左膀右臂。”
拓跋力微立时露出笑容。
“父亲英明!”
“力微!你是否派人查明其首领的来路?”拓跋诘汾追问。
拓跋力微点头。
“已经探清,若没有意外,此人便是汉庭楚国的卫将军周智,涉及贪污军饷、临阵脱逃、擅自缩减编制等重罪,目前已在楚国遭到通缉,或是被逼无奈而避祸草原。”
“你如何确保消息可靠?”拓跋诘汾欣慰地笑问。
“孩儿已经在他的部落里安插人手,其中一人有些地位,从那些汉人逃犯的嘴里套出不少话,而且近期有不少汉庭边塞的民众在谈论此事,应该没有假,据说那些勇士有很多都是楚国的叛军,为求活路才伪装成边民来草原寻求生存。”
拓跋诘汾含笑点头,似乎很满意这番回答,而后他又望向长子秃发匹孤。
“匹孤!你呢?”
“这……”
秃发匹孤不知如何作答,而且很快就变得烦躁。
“父亲!孩儿本想兼并它,便没有查探,只知道它战力不错,如果能兼并,必然大有收获!”
“愚蠢!兼并!兼并!你就知道兼并!”
拓跋诘汾的脸色变得阴沉。
“这支部落进入草原就有上万之众,全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你若发起兼并,可知伤亡将有多大,而且周智是汉庭名将,能征善战,如果能令他诚心归附我们拓跋,便能给我们带来无尽的牛羊和勇士,甚至能通过他与汉人扩大交易。
你可知道柯比能、步度根和东部鲜卑的弥加、阙机、素利等部都已经向汉庭的魏国表示臣服,且借此得到与汉人扩大交易的机会……汉人有很多我们需要的物资,当年檀石槐大人能一统草原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接纳汉人进入草原,从而使得我们鲜卑族得到更多知识和物品。
如今的汉庭离心离德,各部混战,烽火连绵,正是我们利用他们的时候,也是我们努力强大自身的时候,他们越打越弱,而草原的勇士却越来越强,此消彼长,我们才能在不远的将来征服那片富饶的土地,终有一日,草原子民也能在那片富饶的土地建国立邦。”
秃发匹孤完全听不进去,但又不敢顶撞拓跋诘汾,只是闷闷地侧过头。
拓跋诘汾看到他的表现,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即逝,目光迅速转向拓跋力微。
“力微!你收集的消息多有不足,我也已经派人调查,而且在楚国的商人手里买到一张通缉令,从而确认汉人头领的身份!”
“这么快?”拓跋力微显得很惊讶。
“他们在草原现身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拓跋诘汾笑说。
“父亲智略超群,孩儿远远不如。”拓跋力微发自内心地赞叹。
“你要记住,拓跋统治的草原之上,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比别人先知道。”
“孩儿定然记住。”拓跋力微恭敬应声。
秃发匹孤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有理顺,眼见弟弟跟父亲学着汉人那般文绉绉的说话,他心里更是非常反感,禁不住出声抱怨:“反正都要打,费劲去打听什么消息,带着勇士杀过去不就行了?”
“愚蠢!愚蠢!”拓跋诘汾气得险些没能缓过气来。
“兄长!父亲出兵不是确定要打,而是种考验,若他没有臣服的心,当然要不惜代价扫灭,若他真心臣服,那么出兵就是向他展示我们拓跋的力量,威慑和削弱他,仅是惩罚,不是攻灭!”
“你们真是麻烦,管他什么原因,总之是要出兵,我这就召集勇士。”秃发匹孤说完话就立刻起身走向帐外。
“砰!”
拓跋诘汾手里那根象征着权力和荣耀的权杖重重驻地。
“匹孤!如果你再鲁莽,我就收回你管辖所属部落的权力!”
秃发匹孤脸色急变:“我又怎么了?不是你说要出征的么?”
“不用你参与,我与力微自会率勇士前往。”
“我……”
“闭嘴!”
拓跋诘汾不想再跟他多说,直接用权杖指向帐外。
“回到你的部落好好反思,半月之内不准离开,若敢违抗,我将以拓跋鲜卑大人之名,收回你所有的权力和荣耀。”
“知道了!”
秃发匹孤不敢再多话,怒气冲冲地走出了营帐。
拓跋诘汾回头看向拓跋力微。
“距离那支部落最近的大部落是没鹿回部、白部和狼头部,你派人通知他们,各带五千勇士随同作战,我们自己则从你的索头部和本部调集两万勇士,三日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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