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栓柱道,“宅子是个好宅子,偏偏十七年前,这宅子里一家人惨遭灭门。小姐想买宅子,大可去别处,这宅子,住的不吉利。”
栓柱说的是个道理,可联系他掳人的做法,莨夏一点都不相信单单是不吉利这样的说辞。她微微思考一瞬,凝眸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去住吗?可房子我已经买了,难不成放着由着它长草?”
“这……”那栓柱虽然正直,可这会儿莨夏从他眼中看到意思狡黠闪烁。他在设计自己。
这样的做法莨夏意料之中,同时也觉得人心之善变非比寻常。她等着栓柱给她个说法,而栓柱,又何尝不想她沉不住气败下阵来。
一番试探,栓柱道,“您花了钱,我也不能说不让您住。可是,那宅子不安宁,住进去的人都不得善果。”
“我猜你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莨夏眸光冷了几分,“从我身边的人买宅子就在你的计划当中。你说的灭门案应该是你所执着吧?牵扯进我来,只能说明,我与那案子有关系,或者,牵扯进我来对破案至关重要。显然,我与那案子没有关系,只能说,利用我的关系对你至关重要。”
“果然聪明。”那栓柱一转憨态,目光中多出三分伶俐,“明人不说暗话,宅子您随便住,朱家的案子,我只要您帮我一个忙。”
“我不知朱家,也不想惹麻烦。”莨夏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姌鸢,沉声道,“恕我爱莫能助。”
“意料到了。”栓柱苦笑道,“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啰嗦一句。既然要住进那里,往后,你也不会太平。”
“太不太平是我的事。”莨夏嫣然一笑,迅速收起笑意,“放了我的人,我们要走了。”
栓柱不再多说,出了门去,不过片刻,洛水出现在门口,惊呼,“小姐,没事吧?”
姌鸢有些不开心。在她看来,栓柱是好人,硬生生被现实折断翅膀的鹰。她第一次觉得莨夏的做法不近人情。
三人是被栓柱送回城的。一路姌鸢不说话,闷闷不乐。洛水因为自己的失职而懊恼。车里,也就莨夏还能清醒思考。
车行了一炷香时间,莨夏突然撩开车帘,“停车。”
栓柱有些不知所云地停下车来,问,“何事?”
“你不是跟着江湖追杀令找到的我,那你怎么那么确定我能帮你。”莨夏终于想到了关键。
栓柱道,“您终于问出来了。可是你不帮我,我也爱莫能助了。”
莨夏还是挺欣赏这栓柱的,虽然他们目的不同,但确实,他有忠肝义胆。
莨夏退回车里,直到栓柱将他们送回酒肆。在下车之时,栓柱告诉姌鸢,“要小心,这么大面积发出的江湖追杀令很多年未见了。”
姌鸢点点头,此时天已黑了,她略一走神,就发现那二人已走出很远。慌忙进了酒肆。
“小姐,您说这栓柱是怎么回事?”洛水不解的问。
“暂且不管他。江湖追杀令追到我这儿,说明云门内部不稳定了。彧凌现在何处?”眼下迫在眉睫的是把云门的后院料理清楚,莨夏势必要用彧凌来探听情况。
“彧凌说他去搬救兵。”洛水记得她们被生擒之时,彧凌瞧瞧跟她说了这句就跑了。
这诺大的晋阳城,除了找晋王,怕是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莨夏微微蹙眉,对洛水道,“立刻去晋王府把彧凌要回来。”
“是。”洛水有个好习惯,那就是诸事不多问。出门与姌鸢撞了个满怀,来不及解释就走了。
姌鸢不高兴的进屋里来,莨夏也没管她,只叫她去收拾行李,晚上便搬进宅子里去住。
谁知,莨夏才吩咐完,就听后墙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口吹灭蜡烛,拉住姌鸢往门口退去,这是迄今为止莨夏遇见的最厉害的一拨人。
且不说他们单独的实力如何,这布阵的手段在莨夏看来就够她喝一壶了。虽然还在墙外,却已经极其小心。莨夏护好姌鸢,取出匕首放在她手里,“躲在我身后,匕首用来以防万一。”
这是莨夏第一次这么说话,姌鸢吓得快哭了。她不懂打打杀杀的事,就算那次被胡海棠下了药也没有此时这般害怕。仿佛空气中都凝结着杀气。
她战战兢兢点了点头,握着匕首的手心满满是汗。
就在此时,窗户噼里啪啦作响。莨夏抽出腰间追云扣。与此同时,那窗户轰然碎开来,一身着紧身夜行衣的人出现在屋里。四目相对,莨夏猛甩出追云扣,另一只手不停,瞬间飞出三支珠钗。
那黑衣人戏谑一笑,顺手抓住追云扣,一扥,莨夏顺着追云扣便被扥飞了起来。
那三支珠钗同时被他随便一伸手挡开。
姌鸢看的呆了,张开嘴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莨夏在空中旋身一转,身子瞬间换了方向,抬脚就去蹬那人的脸。
那人身子微动,顺手拉着追云扣在空中一抖。莨夏身子一震,歪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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