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个,合一千两。”锦衣少年郎将那铁球往桌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沉响。
“这位公子,你这铁坨子不够二十两啊。”
如意坊中经常有赌红了眼的客人想要典当自家随身物品换取赌资,如意坊为此专门有培养博古先生,一来防止收到假货,二来则是方便压价,一枚在外面数百两的玉佩,在这能给你压到几十两,赚的就是这些赌徒的钱。
“算了,陈老,折价二十两,算是如意坊对公子的诚意。”那名荷官开口,对着锦衣少年示好道,反正这骰盅一开,便是白赚的钱,少这二十两也无妨。
“既然加注完成,那小的就要开盅了。”荷官往后退了一步,取出一根手臂长的如意,在如意头上有一个小弯钩,正好勾住骰盅上的圆环,此举也是为了向众人证明自己不能对骰盅做什么手脚。
“开!”李四在一旁小声起哄,目光中隐有怨毒,他也知道就算眼前的锦衣少年自有背景,就算输光了钱财,自己也没法报复,但能够见到这小子输个底朝天,也算是出了口气。
锦衣少年也作出全神贯注之态,那一旁青衣小厮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似乎是极为无奈,但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却是将手捏了一个印诀,桌上那枚黑铁圆球悄然生出一道气流来,顺着赌桌上桌板纹理悄然钻进了骰盅之中,对着那枚显示三点的骰子轻轻一撞。
“豹子!通杀!”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大喝。
荷官被这一阵欢呼弄的摸不着头脑,定睛往下一看,桌上分明是六个六点,豹子,通杀。
那荷官只觉得小腿一软,眼前景象瞬间便转动起来,几要晕倒,怎么可能,明明已经动了手脚。
再看李四,他比那荷官还要不堪,一口气没能上来,已经晕倒在地。
“哈哈哈,我就说小爷不可能运气那么差!”锦衣少年一拍赌桌大笑道。
“少爷神勇!”那青衣小厮高呼。
咚,一声脆响,如意坊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着皮甲的高壮少年提剑入门,在其身前还躺着几名壮汉,正是如意坊的打手。
“少爷,不能再呆了,老爷派出来抓你回去成婚的追兵到了。”那少年面容冷峻,看着不过十四五岁,身高八尺,身上透着一股凶气。
“这老东西真是阴魂不散,谁爱当那个驸马谁去,老子不去。”锦衣少年脸色一板。
“少爷慎言。”那高大青年开口提醒。
“来福,收拾东西走。”锦衣少年吩咐道。
那青衣小厮手脚极为麻利,不过眨眼功夫,便将桌上的金银财物尽数装到了身上的布袋之中。
“赔的三倍钱!”那青衣小厮指着荷官说道。
“别管那些小钱了,够路费就行,别耽误时间。”锦衣少年对着青衣小厮吩咐道。
那青衣小厮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这里主人呢?剩下的赢钱就算是给这几位兄弟的汤药费了,手下出手没轻没重,见谅。走!”锦衣少年一声令下,三人便朝着如意坊外跑去。
三人前脚才出如意坊,后脚便有马蹄声传来,三人走时将门帘掀起三分之一,借着屋内的灯光,可以看到一队装备全甲的骑兵疾驰,朝着三人逃走的方向追去,数目约莫有四五十人,甲胄上反射的光芒闪动,透出一股阴气。
“追,追吗?”那荷官扭头看向身后一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像这般在如意坊赢了大笔钱财的不是没有,但能安然享用的却不多。
“追,追个屁!把他给我带下去!”那中年人一个巴掌甩了过来。心头满是驸马,逃婚,还有那队疾驰而过的骑兵。“他娘的,遭了过江龙了!”
城西破庙之中燃起一堆篝火,地上散了一地的金银,旁边坐着三名少年,正是先前如意坊中的锦衣少年,青衣小厮,高大少年三人。
“小道爷还得是你,就是这纸衣服穿的属实不舒服。”那锦衣少年伸手在背上一扯,便见到那身锦衣迅速褪色,被那少年略一用力便破碎开来,借着火光看去,竟然是由质量最差的那种草纸剪裁而成。
“崔少,少说两句吧,陈少的皮甲可比你的草纸难受的多。”那青衣小厮把身上衣袍一撕,顺手往眼前的篝火里一送,露出一身半灰半蓝的旧道袍。
“倒是不怎么难受,就是属实腥的慌。”那被称作陈少的高大少年在身上皮甲搭扣处一扣,将其卸了下来,那皮甲一从身上脱离便发出一阵腥气,落在地上化作一张臭鱼皮。
“快烧了烧了,着实臭的慌。”先前的锦衣少年崔少用脚一勾,把那张破鱼皮给踢进了火堆,腥气这才散去大半。
“小道爷的法术好是好,就是多少都有点埋汰。”高大少年陈少闻了闻身上过于浓郁的鱼腥味。
“好用就行,管什么埋汰不埋汰,我这点修为,能借物化形做出来障眼法就不错了。”
被称作小道爷的少年白了一眼二人,他脚下有二三十骑着小马的纸片人此刻正围着他打转,他伸手到嘴边咬破指尖,给这些纸人挨个滴了一点指尖血,今晚吓得如意坊的人不敢追上来,这些纸片人小家伙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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