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混沌茧碎片在空中缓缓旋转,如星子般明灭不定。它们以一种古老的轨迹排列组合,最终拼凑成一幅残缺不全的星图。星光投下的光影中,那座残破古碑的虚影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碑身上,“心灯界”三个古篆字,如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心灯界……这不可能……”清微道君踉跄后退,枯瘦的手掌按住心口,道体上浮现蛛网般的裂痕,旧伤崩裂,鲜血染红衣襟。他眼中满是骇然与难以置信,“那是《太古遗篇》中语焉不详的传说……是虚无缥缈的禁忌之名……怎会真有此地?”
守拙老人死死盯着光影中模糊的碑文,浑浊的眼眸中倒映出古卷的残影。他声音干涩,一字一顿:“混沌未判,一气化三。一炁归墟,镇守终末;一炁镇世,维系纲常;一炁……漂泊无依,遁入冥冥,后世称其为‘心灯炁’。若这心灯界当真存在,岂非是那第三缕先天祖炁所化之界?”
璇玑仙子残破的护心莲突然无风自动,莲心渗出淡金色光点。光点飘向古碑虚影,与之共鸣,发出微弱颤音。她脸色惨白如雪,失神低语:“星陨阁世代传承的《周天星宿秘录》最后一页,以星辉勾勒有一幅‘心灯照影图’,旁注小字:‘此界非界,唯心可渡。灯影所照,虚实难辨。’历代阁主皆以为那是开派祖师临终前的臆想呓语……难道,难道那是星图指引?”
话音未落,李青紫府中那株混沌幼苗剧烈震颤。幼苗顶端,那片萦绕着温暖微光的叶子突然脱离枝干,化作一点柔和光晕,飘向古碑虚影,融入其中。虚影骤然凝实三分,碑身上模糊的字迹如被清水洗过,逐渐清晰:
“镇世之炁,藏于心灯界。执心灯者,可观过去未来,照见本心,亦可见……太初留影。”
“太初留影”四字浮现的刹那,整座古碑虚影轰然炸裂,化作漫天流萤般的光点。光点并未消散,而是于空中交织重组,竟演化成一幅流动的画卷——
画卷中,青年模样的太初道尊,面容略显青涩,眉眼间却已有睥睨天下的锋芒。他手中提着一盏古朴的青铜灯,灯焰如豆,昏黄微弱。他立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虚空,身前悬浮着三团朦胧光华:一团漆黑如墨,蠕动间吞噬周遭光线;一团纯白如雪,散发中正平和的秩序波动;还有一团灰蒙蒙的,在黑白之间飘忽不定,似虚似实。
“三炁未分时,吾以心灯照之。”画卷中传来太初道尊年轻却沉稳的声音,带着几分初窥大道的欣喜与郑重,“墨者归墟,当镇;白者镇世,当守;灰者……漂泊无依,灵性懵懂,当引。”
他举起手中青铜古灯,灯焰骤然明亮,光芒如柱,照向那团灰蒙蒙的光华。灰光在灯焰照耀下,渐渐收缩、凝聚,最终化作一盏虚幻的灯盏模样,与太初手中的青铜古灯形制相似,却更显古朴沧桑,灯身隐约有星辰纹路流转。
“心灯界,便是为你而辟。”太初道尊对着那盏虚幻灯盏轻语,语气温和,仿佛在教导稚子,“待吾斩却归墟,稳固镇世,便来寻你,共参混沌大道,衍化诸天。”
画卷至此,陡然剧烈抖动!只见那团漆黑的归墟之光突然暴动,化作一张狰狞巨口,携带着吞噬万物的凶戾,狠狠噬向灰光所化的虚幻灯盏!太初道尊脸色骤变,厉喝一声,手中青铜古灯焰光大盛,化作光幕阻挡。然而终究晚了一线,灰光灯盏被漆黑侵染大半,发出凄厉哀鸣,挣脱灯焰束缚,化作一道灰色流光,遁入虚无深处,消失不见。
“糟了!”画卷中的太初道尊顿足,年轻的面容上满是懊悔与焦急,“归墟侵染了心灯本源……此灯已生变数,未来恐成祸患!”
画卷轰然破碎,光点再次汇聚,竟凝成一盏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盏虚影,静静悬浮空中。灯盏缺了一角,灯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灯芯处只有一点豆大的残焰,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然而,正是这点微弱残焰散发出的光芒,却让在场所有人道心震颤——那光并不刺眼,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照神魂深处,让人无所遁形,善恶俱显。
“这……便是心灯?”刘镇东喃喃,下意识握紧手中锄头。他感到锄头上多年来斩杀邪祟、护卫乡土所沾染的凶煞之气,在这灯光映照下,竟如冰雪消融般缓缓散去,心中一片澄澈。
楚娃的补天石突然剧烈震颤,石身迸发九彩霞光,竟自行飞起,绕着那盏心灯虚影盘旋飞舞,发出嗡嗡清鸣,仿佛久别重逢的故友欣然起舞。石身上浮现出古老铭文,字迹流转:“补天石,心灯座,镇世之基,缺一不可。”
“原来如此……”星璇阁主咳出几口淤血,气息萎靡,眼中却闪过明悟之光,“我星陨阁世代守护补天石,阁中秘典记载,此石有照见本心、涤荡魔念之奇效,却不明其理。原来它竟是心灯的灯座!灯座在此,灯身与灯芯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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