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覆在他手背上:“那是爹爹的爹爹,你不认识?”
傅应绝还记仇胖丫头坑了他,这次没顺着她的话说,而是呛声:
“那你爹可太多,指的哪个。”
不阴不阳地,呆瓜没听出来。
她绞尽脑汁努力思考一番后,小手一锤,开始糊弄人:“爹爹的爹爹就是爹爹的,都是爹爹。”
傅应绝哼笑,瞧出她和稀泥,但也没计较。
他落在傅锦梨后背护住她的那只臂膀坚不可撼,就连被傅弟弟牵住的手也顺从地放松。
看似一切游刃有余,又圆满温馨。
可当他半阖着眼,沉默许久后,才轻轻落嗓,道:“那是小九的。”
是小九的,不是傅应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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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丫头实在是个情绪敏感但是脑瓜子迟钝的呆瓜。
她愣是要说爹爹不对劲,但是她不知道哪儿不对劲。
她去问傅弟弟,傅弟弟只会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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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绝尽量避免同元帝见面,朝堂上的事儿他还是尽职地一直管着走。
只是原先疾风暴雨中带一丝温和的手段,变得更加凌厉了。
总给人一种‘他不耐烦了,处事能快则快,弄完让他赶紧走’的错觉。
只是再怎么避开,都有被抓住的时候。
元帝在宫里,成了专门遛梨子遛弟弟的。
两只大胖娃娃,跟着个小老头子,每天乐呵呵地在宫里转,傅应绝这个当皇帝倒像给几人包尾的。
今日元帝送孩子回来,几人在御花园钓鱼,一人手里拎着一条。
傅应绝看见的时候,脑中只有两个字:想逃。
傅锦梨力气大,她扛着的那条最大,摆得最厉害。
胖丫头被小鱼一尾巴甩在脸上,打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将小嘴巴都颤成条波浪线。
要哭。
“啊呜哇——”
傅弟弟立马凶狠地嗷呜一口咬在鱼身上,跟小狗似地,替她报仇。
元帝手忙脚乱地分开两人。
闹剧很快收场,几人又下去换了衣裳。
元帝收拾好的时候,那两个小的都还没来,外头只坐了傅应绝一人。
许是怕傅应绝觉得他一把年纪还胡闹,元帝笑得还颇为尴尬。
他自然地坐到傅应绝旁侧的位置,两人之间仅隔着一个茶案。
上头放着几碟模样各异的糕点。
花花绿绿的,光看着就齁甜。
“多久回去。”傅应绝低声问他。
“嗯?”元帝笑望他:“再过小半个月吧,难得回来。”
他开玩笑一样,不经意般夸赞:“小九当了皇帝倒是沉稳不少,瞧着像那回事。”
傅应绝不置可否,扯了扯唇角,没什么笑意,但也算回应。
他无聊地捏了案上的糕点咬在嘴里。
那糕点小小的,是专门为两个小孩儿做的,在傅应绝手上许是还没他一个指节长。
元帝往旁边一瞥,瞥见味道最寡淡的茶糕只被他动过一块,其余的口味挑挑拣拣地,竟是都尝了些。
元帝脸上的笑意不知为何淡了去。
可不过一会儿,他又笑起来,像从前每一次一样,专注又温和的目光落在傅应绝身上。
他习惯性地安静瞧着傅应绝,不打扰,只享受同他共处一室的平和。
“小九。”他开口:“老二在朝上可还有欺负你。”
傅应绝差点噎住,他有些古怪,好心提醒:“你问问老二,他怕是要怨你眼睛不好使。”
老二欺负他?
那不是笑话。
元帝被他逗笑,又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
到最后,他才问道:“过得怎么样,小九当皇帝可觉得辛苦。”
辛苦。
傅应绝这个皇帝当得很辛苦。
若是换个人问,他不冷不热两句就过去了,可偏偏是元帝。
傅应绝对上他那双包容又平和的双目,脱口而出的一句“就那样”,鬼使神差地被咽了下去。
长睫颤了一下,傅应绝搭在一边的手无意识地缩紧。
最后,他只是别开脸,无声沉默。
也因这个动作,他没看见元帝的表情,没看见那张脸上的复杂痛苦,与心疼。
————
傅锦梨她小爹还是回来了,伤得不轻,又不能暴露行踪。
最后还是傅应绝亲自出马去接的。
一碰见人他就好一顿冷嘲热讽,小爹气不过,但是小爹理亏根本还不了嘴。
主要也是骂不过。
他回来了,某人也是功成身退,离去之时还顺走不少好玩意儿。
看得傅锦梨直呼土匪。
.
傅应绝回朝已经有段日子,期间他忙着养伤,怕被瞧出不对劲来,便没见元帝。
元帝是在准备回行宫的时候才见到他的。
是夜,
傅应绝拖着疲惫回到寝殿,远远就看见外头那道掩在暗处有些佝偻的身影。
他大步上前去:“怎么过来了。”
是元帝。
傅应绝也不知那位这段日子是怎么行事的,所以犹豫着没再继续说话。
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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