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曜佯装糊涂道:“微臣愚笨,不得而知。”
梁惠帝目光凝在萧墨曜那张俊俏的脸上,一个问题未答,又一字一句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你可看透这汴都的风云诡谲?”
萧墨曜回:“臣初入皇城还什么都不懂,还请陛下明示。”
梁惠帝声音轻颤:“嗯,没关系啊,你还年轻,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去琢磨,不像朕,垂垂老矣。有时候朕真的无比羡慕你父王,能随心所欲恣意一生。若当年坐上这至尊之位的是你父王,如今的朕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一样,妻儿承欢膝下,流连林泉,纵情四野呢?外头都在传你是朕的儿子,但做朕的儿子有什么好的,骨肉相残,痛不欲生。”
萧墨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头:“陛下,臣不敢。”
“不敢什么?不敢做朕的儿子?”皇帝又连着咳了两声,继续道,“也是啊,做朕的儿子没有做宸王的儿子好呐!都说帝王无情,却不知再火热的心也捂热不了皇座的冰冷、皇权的冷漠。权力当前,哪有什么父母兄弟、妻子儿女。高处不胜寒,没有一个君王是不孤独的,朕一生所求最终不过是空中楼、镜中花、水中月而已……”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梁惠帝一抬头,就见伺候的公公端着汤药上前。
“陛下,是时候该用药了。”
梁惠帝止住了没说完的话,没让太监上前伺候用药,而是指了指药碗,又指了指萧墨曜。
萧墨曜立刻明白,赶紧上前扶起陛下,接过汤药碗开始喂皇帝服药。
梁惠帝侧过脸看着萧墨曜,凄凉一笑:“你不知道,这药是真的苦啊!但有些药不喝,这病就永远好不了。”说着,连咳了两声,开始一口口服下汤药。
待药喝完,梁惠帝悄悄凑近萧墨曜:“你凑过来些,朕有话要跟你说。”
萧墨曜立刻俯首贴耳过去……
待梁惠帝说完,萧墨曜瞳孔震动,放下药碗立刻磕头:“臣一定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墨曜啊,你要记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凡事要懂得未雨绸缪。对了,你说朕给你在汴都安排个什么官职呢?”
“臣斗胆,陛下若能让微臣在天子脚下做个闲王,就倍感欣慰涕零了。”
“朕让你大老远从南楚入都,可不是让你做个闲王,而是要让你学着当个贤臣!”
萧墨曜道:“陛下,微臣本来就胸无大志,实在难堪大任呢!\"
梁惠帝吃力的笑笑:“这诺大的汴都城,你是第二个敢不要朕赏赐的人。”
第一个呢?应该就是那个从万人尸坑里爬出来的少年吧!
“也行,你初入汴都,爬得越快越高,拉你下来的人就越多。这样吧,朕任命你为正二品御史台御史中丞,明日就去吏部领命吧。”
萧墨曜一怔,心想:御史台?自己不是南楚的质子吗,为什么要给这么个官职?
见萧墨曜一脸疑惑,梁惠帝道:“怎样,不满意?”
萧墨曜唇线紧绷,低声道:“陛下给什么微臣都满意!”
梁惠帝满意的点点头:“阿曜啊,创业容易守业难,若有一天你也有机会登上至尊无上的宝座,就知道世间芸芸都不能皆如所愿。”
萧墨曜立刻紧张地回道:“微臣不敢,微臣谨遵教诲!”
……
面圣结束走出皇宫的那刻,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萧墨曜伸了个懒腰,又松了松脖子,又恢复了生气,一整个神清气爽。
马车旁阿肆早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忙凑上前来:“少爷,你可算出来了,接下来要去左太傅那里吗?”
萧墨曜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大师傅那儿晚些时候再去,现在得空先去趟莫望阁吧,我得去向姓洛的讨要那衣裳钱!”
……
洛慕沄在宣纸上勾着画,灵犀在一旁捣着药。
见主子停下笔,灵犀才敢出声:“公子,您昨天见的那萧墨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洛慕沄不急不缓,眼神软软地落在画纸上,嘴角勾起一个不为人察觉的弧度:“怎么对他突然感兴趣起来?”
灵犀“嘿嘿”笑了笑,捂着嘴解释道:“我听人说这安盛郡王生得一副好皮囊,俊俏威武,是民间‘大梁四美’之一呢!”
洛慕沄忍不住被逗笑了:“大梁四美?民间还有这等封号?”
“那当然!”灵犀用力点了点头,掰着手指一本正经道,“南楚萧墨曜,西川洛泓珝,北渊陶子然,东州陆新河,都是我们大梁一等一的大美人!”
洛慕沄“哼”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画笔,将画展在书案上:“竟然把我也编排进去了?”
灵犀道:“那是必须的啊,公子您生得这般好看,当年就艳冠西州,妥妥的四美之冠。如今汴都女子为求见公子一面,排队都排到城门口了呢。”
洛慕沄双手冰凉,缓步走到炉火前,烤着双手微笑道:“少编排我了,药都被你捣成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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