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慕沄不假思索回:“没错,确有此事。当时微臣恰巧刚从外面返回住处,发现住处大门虚掩,屋内有被翻动的痕迹,怀疑有人在微臣房内动了手脚。直到陈副将出现,微臣才觉得自己或许不小心走入了一个圈套。”
岑楼反问:“听你的意思,是东州军勾结歹人特地诬陷你?”
洛慕沄认真回道:“东州军有没有被人利用微臣不得而知,但他们所搜到的证物确实不是微臣所书。”
岑楼将通敌文书展在了洛慕沄面前:“你所说的书信是不是这封?”
洛慕沄看了看信件,点点头:“没错,这封正是东州府衙搜捕到的书信。不过,这封信来历不明,不是微臣亲书,其中的文字微臣看不懂,还请陛下明鉴。”
岑楼指了指书信落款处的名字:“可这书信的落款处却有洛大人您的名字啊,这您如何解释?”
洛慕沄望了一眼,义正严词道:“这封信仿了微臣平时公文字体,但绝对不是微臣所写!”
岑楼继续道:“在你的房里找到这封信,落款是你亲书,你空口白牙都说不知道,可拿得出什么证据?”
洛慕沄摇了摇头,故意装出卑微可怜相,遥遥的望了一眼萧璟庭,轻声道:“微臣不知。”
见到洛慕沄委屈的模样,萧璟庭一阵心疼,忍不住上前启奏:“父王,洛大人的笔迹在很多地方都有留痕,想要伪造书信并不难。单凭一封书信断定他通敌,实在很难让人信服,还请父皇明察。”
惠帝本眯着眼小憩,一听萧璟庭声音,才缓缓睁开眼。他声音低沉慵懒:“洛慕沄你只需回答,如何证明这封信不是你写的。”
洛慕沄静默不语,目光先是看向萧璟庭,又是落在萧墨曜的脸上,仿佛明明知道如何对答,却故意在等他人为自己解围。
萧墨曜与洛慕沄四目相对,明明是严肃的御前审讯,却忍不住被他眉眼处那抹笑意勾得心猿意马。
这只小狐狸,怕是就想逼着自己再御前表衷心。
也罢,谁让自己先前大话已经说出,这回算是骑狐难下了。
萧墨曜慢悠悠踱着步子上前,欠身道:‘陛下,臣可为洛大人作证。”
“哦?你可以为他作证?”惠帝慵懒的挑眉看了萧墨曜一眼。
萧墨曜胸有成竹的勾唇一笑:“青州军所见入青城府衙的身影,应该是洛慕沄大人的亲卫灵犀往返府衙时的动静,这名侍卫轻功了得,踏雪无痕,在下亲眼所见。至于这封书信……实属荒谬。”
“荒谬?哪里让你觉得荒谬了,说来朕听听。”惠帝很意外萧墨曜会主动为洛慕沄说情,表情中带着几分兴趣。
萧墨曜浅笑盈盈,淡然自若的说道:“其一,洛大人擅长书画且善用‘润含春雨’的润墨之法,沉酣墨池,漫润先哲,工夫精熟水到渠成,虽然平时书写公文会相对工整,但一个人书写习惯是改不了的,这封信的笔迹仿得了形,却仿不了润墨笔法的魂。其二,洛大人外出有个习惯,喜欢自带笔墨纸砚,他擅长写意山水画,善用生宣,据了解,当时在洛大人房内,并没有找到熟宣纸的痕迹,但这封信用纸却是熟宣。其三,洛大人的砚台是顶级的端砚‘星月云水砚’,此砚台发墨强于洮、歙两砚,下墨弱于其他砚台,书写也会用到这块砚台,只要仔细辨别,便能看出墨迹并是不是这端砚的质地。”
众人闻言都是一诧,岑楼也赶紧抬起书信自行查看了一番,过了许久,才点着头将书信呈上:“陛下,郡王所言不虚。”
惠帝接过书信也放在眼前好生看了看,果然如萧墨曜所言。
萧璟庭听罢愣在一旁,他的目光扫在萧墨曜和洛慕沄身上。
他没想到萧七对洛慕沄这个案件会这么上心,心中不禁生疑,两人在东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萧七要帮洛慕沄洗清冤枉?难道正如母妃所言,洛慕沄在不知不觉中已投靠了萧墨曜?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早晚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惠帝勾唇一笑:“安盛郡王,没想到你倒挺用心的。”
萧墨曜欠身回答:“回陛下,微臣作为御史中丞,本来有义务协助岑大人一同查案。微臣与洛大人一同前往东州赈灾,洛大人为官清明,做事妥帖细致,在东州给了微臣许多帮助。这次事出突然,作为同僚自然不希望洛大人蒙受不白之冤。这事明显有人恶意栽赃嫁祸,还请陛下下旨查明此事,还洛大人一个清白。”
萧璟庭站在一旁,却没有办法接下话,他深知若是此时查究下去,必然会牵连东州军和邱氏。这个时候自己站出来,便是真的要与邱氏彻底决裂。不管在明妃面前多么强硬,此刻的萧璟庭只能沉默以对。
洛慕沄望着萧璟庭,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有时候,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太多的失望。他终于明白,不管自己如何真心辅佐,明妃和邱氏是自己无法逾越的高山。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萧璟庭永远不可能为了守护自己,放弃邱氏这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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