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发怒了。
但是回应他的却是周围几个店铺老板们的大笑。
“老王头，一块破石头放几十年就能成传家宝，你可别逗了！”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老板笑着说道。
“是啊，我可是听说过这石头的轶事。”另一个叼着烟头的老板笑着对旁边人说道，“当初老王头的老爹曾经救过一个人的命，后来那个人把他家所有钱都偷走了，却拿这块石头来抵数。”
“是吗？要是这石头能切出玻璃种帝王绿也不错了。”旁边的人回答道。
“玻璃种，我看是棉花种吧。”叼着烟头的老板大笑起来，“这块烂石头虽然也有些绿色，但是杂而不聚，十分碎散，根本不是好料子。”
“这还不算什么。”带着黑框眼镜的老板又凑了过来，“这毛料还有一个非常诡异的地方，那就是磨皮机雕刻机都根本切不动这原石的皮壳。”
“卧槽，有这么诡异。”旁人惊讶道。
黑框眼镜老板扶了扶镜腿，“后来老王头他爹把这块石头送到专业机构去检测，据说这石头的外壳是类似陨石的金属矿物质，嘿嘿，也就是说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什么玉石原石。”
旁人恍然大悟，道：“这么说老王头家亏大发了。”
“那是当然。”带着黑框眼镜的老板说道，“想当年老王家可是这条街上顶数的大户，可是这事之后，老王头他爹吐血三升，不治身亡，老王家瞬间没落，再也不复往日辉煌。”
旁人纷纷摇头。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老王家不是因为赌石而亏输，而是因为好心救人而破败，这个结局的确有些令人扼腕叹息。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滚出去！”老王头腾得站起来，抽起鸡毛掸子就要往外赶人。
“哎，老王头，我们就是在门口看看，也碍着你的事啦。”黑框眼镜老板撇嘴道。
老王大怒，“碍着了，我特么要关门，都给我滚！”
老王头越说越生气，就要过去关门赶人，忽然脚下打了个趔趄，眼瞅着就要摔倒。
一旁五行傀灵速度最快，箭步过去，一把扶住了老王头。
“老王掌柜，不要生气。”路熙凡看傀灵扶起老王头，说道，“不知道这块原石还有这样的曲折故事，是我们失礼了。”
老王扭头，看了看路熙凡和盛长风，叹口气，“他们说的对，我父亲救人不查，被人骗了，只留下这块破石头。这里面里面有太多回忆，所以我一直留着它，完全没有打算卖掉。可是我又不想看见它，唉。”
老王在石头前蹲下来，用力地拍了拍，“我父亲一直到临死都说没有后悔救人，可是我们几个子女全都气愤不过，为了救了人把全家家业都搭上了，值得么？值得么？！”
“老王头，你还没有搞明白啊，亏你们王家在赌石街里待了好几辈子。”叼着烟头的老板冷笑道，“赌石归根到底就是赌，而赌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不为外物所扰，不为外人所动，心要静，血要冷。以你老爹假慈悲的性格，就算没有因为救人而败落家业，将来在赌石里也会亏掉所有钱的。”
“喂，你这人说话很难听！”盛长风皱眉看着叼烟头的老板，“我就就觉得老王掌柜他爹救人没有错啊。”
“什么没有错！”叼烟头老板继续冷笑，“被救的人偷了他家所有钱，拿块破石头充数，这种人值得救？！”
盛长风皱眉道：“可是老王掌柜他爹又不是包青天，怎么知道被救的是好人还是坏人，难道救人之前还要先翻族谱，查他个祖宗十八代再说？”
众人听得大笑，那叼烟头的老板有些恼羞成怒，“你这小子怎么总是乱嚼舌头，胡说八道！难道杀人犯你也救？！”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我是.......”盛长风气结，想要反驳却一时想不到什么好说辞。
这时，路熙凡上前一步，面对众人，沉声说道：“死者已矣，过多评判逝者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敬，但是我却有必要说上一句。在大家看来，老王掌柜的父亲也许救了一个坏人，但是他救人的行为却完全没有错。救人是正道，是良知。天地间不能没有正道，人活天地间，更不能没有良知。”
众人听得一愣，纷纷低下头，若有所思。就连刚才叫嚷得最厉害的叼烟头和黑框眼镜两个老板都沉思不语。
老王老板用力地一拍石头，大笑起来，“小兄弟啊，你说得对，真对。我活了七十多岁，没想到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我父亲没有错，错得是我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小辈啊！”
老王扶着石头站起来，“这块石头是那人送给我父亲的，我们这种见识浅薄的人没有资格再留着它，这块石头我就送给你了。”
“就为了你口中那四个字。”老王拍了拍路熙凡的一边肩膀，“正道，良知！”
“好！”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叼烟头的那个玉石店老板也附和着拍了两个巴掌，“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一番话就说来一块下脚料石头，也算是可以了。”
众人扭头，瞪着那个玉石店老板。
玉石店老板掐灭烟屁股，又换上一根新烟，“别看我，难道我说错了吗。”
“错了。”路熙凡忽而再度开口道：“刚刚我说的是‘在大家看来，老王掌柜的父亲救了一个坏人’，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难道这人就是一个真的坏人？就是为了骗王家的钱？”
老王睁大了眼睛，看着路熙凡，“小兄弟，你的意思是，那人没有骗我父亲，这块石头真的是宝贝？！”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地议论纷纷。
“这不可能！”叼着烟的玉石店老板一挥手，“专家都鉴定了，这就是块陨石疙瘩，就算裹上了点碎玉，也开不出什么好料来。”
“对，这块石头的品相太差了，绝对开不出好玉来。”黑框眼镜老板也下定结论道。
吸烟的老板姓李，黑框眼镜老板姓张，他们两人可是赌石街上公认的大拿，他们下的结论一般就是最终版，围观众人看着路熙凡，纷纷猜测，看这个奶爸还有什么好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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