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阁
马车缓缓停下,冗长的墨绿色镶澜边衣裙没过脚踝,险些拖地,女子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似乎眼睛看不见路,只能一点一点摸索着前进,碎步迈入阁中。
“客官里边儿请。”小二上前招呼起来,引着女子坐下,“不知客官您要喝点什么酒?”
“可有十里香?我家公子和故人相聚,尝过你们阁中的十里香后就一直念叨,我特意过来买酒。”陆荷盈盈一笑。
“自是有的,客官您稍等。”
走下楼梯,南荣晨幽正准备赶回宫中,一斜眼,女子的出现让她很是震惊,那不是跟在三殿下身边的女人吗?她怎么来了酒阁?
不一会儿,小二端了七八杯酒上来,“客官可以尝尝,看您更喜欢哪一种?”
陆荷只是简单闻了闻,没有入口,“这些酒有什么区别吗?”
小二解释道,“一年陈酿,到七年陈酿,酒藏时间不一样,酒的味道自然不一样。”
陆荷顿感疑惑,“酒阁开业不到一年,何来的七年陈酿?”
“这……”一问直接让小二哑言,他一时也答不上来。
“酒阁卖的不是一般酒。”南荣晨幽上前插了一嘴,“十里香是用不同年份陈酿的酒经阁主之手调配后才达到酒香十足,回味醇厚的境界,买酒买的不是酒,而是阁主酿酒调酒的手艺,堪称一绝的地方也在于此。”
“原是这样,倒是小女子见识浅薄了。”
南荣晨幽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睛好像看不见,“没有的事,酒阁既卖酒也买酒,在京都城确实少见。”
“普普通通的酒经阁主之手却能如此惊艳,其手艺实在高超,看来我来对地方了。”陆荷毫不吝啬地夸赞,转而又问道,“难道姑娘就是酒阁阁主吗?”
“不是。”南荣晨幽一口否认,一时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介绍自己,胡来也行,“我是阁主夫人,单字幽。”
小二瞪大了眼,脸上满是吃瓜的表情。
“唤我陆荷便好。”陆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又温婉笑着,“幽姑娘,我想让你帮我选选合适的酒,我家公子不喜太烈的酒。”
“那可以选三年陈酿的十里香,酒香四溢又不失酒的甘冽。”
陆荷伸出了手,“可否给我品一品?”
南荣晨幽端起三年陈酿的十里香递给陆荷,她轻轻抿了一口,似在回味,“果然不错,多谢幽姑娘了。”
“陆姑娘客气。”
“我还想选一坛偏甜的酒,我爱贪杯,但公子不爱酒,可偶尔也会陪我小酌一杯,他酒量不好,选甜一点的酒我们可以一起贪杯。”
一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南荣晨幽心头,陆荷口中所说的公子想必就是三殿下吧,他不喜欢喝酒,看来也不过是陪他喝酒的人不对罢了,遇上他在意的人,还是会去关切她的感受。
“可以试试果酒。”南荣晨幽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一坛果酒为陆荷满上,“这款葡萄酒不烈,回味带着甜意,很适合你家公子。”
陆荷浅尝了一口,忍不住喝完了满满一杯,“真的好好喝,那麻烦帮我拿一坛三年陈酿的十里香和一坛葡萄果酒。”
“客官您那好。”小二递上两坛酒,陆荷接过,无法用手感触环境,她走路不免有些吃力。
南荣晨幽抱过两坛酒,“我送你上马车吧。”
“谢谢幽姑娘,你真好。”
陆荷上了马车,南荣晨幽将两坛酒放在她脚边,又被她叫住,“幽姑娘,不知你是否养过蚕?”
“略知一二。”南荣晨幽没有养过蚕,但她养过蛊虫,感觉都一样。
“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一下你。”
“何事?”
“你能跟我一起回宅院一趟吗?我养的蚕都吐丝了,我还没来得及抽丝,一个人终归有些不方便,我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一个朋友也没有,不知为何,总觉得幽姑娘很亲切。”
“可以。”南荣晨幽说着就上了马车,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或许也并不想拒绝。
马车离开酒阁,陆荷定神坐着,南荣晨幽细瞧着她,眼角的伤痕即便用脂粉遮挡还是能看出来,显然是被剑所伤,这也是陆荷失明的原因吧。
“你眼睛不方便,为何还要费神养蚕?直接买现成的不就行了。”
陆荷轻浅笑着,“养蚕是老一辈就传下来的手艺,我不想荒废了,况且自己动手,从养蚕开始给公子纳双鞋垫也更有心意。”
“陆姑娘真是有心,难怪你家公子对你这么好。”南荣晨幽现在才明白,这才是能让凉迟在意的人,与自己截然相反,她随性惯了,母妃从不过问她的死活,师父也不会强迫她学习繁琐复杂的礼仪,她虽身为一国公主,但全然没有皇族的端庄。
“阁主对幽姑娘肯定也不差,每天都有美酒作伴。”
“是,阁主对我来说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师父是南荣晨幽心中唯一的慰藉,除了师父,再没有人会不顾一切保护她。
下了马车,此处格外清幽,走进院中,南荣晨幽警惕地观察着地形,院中除了陆荷,似乎再无旁人,但隐隐间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看来三殿下暗中派了人保护陆荷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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