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主走后这边的宫殿似乎就没什么人了,宓清梦硬着头皮往前走去,但愿能遇到个人问问路。
细看之下,远远的有一抹黑影,细听之下,宓清梦才发现那个人正在哭,驻足听了会儿,她决定还是不要打扰对方,人在伤心的时候更希望一个人静静待着。
刚迈出步,就被一声呵斥住,“谁在那!”
宓清梦心虚地转过身,尴尬笑了笑,偷听别人哭也不算什么君子行为。
对方的表情异常复杂,先是愤怒,可看清来人后又是疑惑,接着惊讶,还带着些许惊喜。
“我只是想问问路。”宓清梦不知所措地比划着,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因为好奇靠近的。
对方完全没有理会,只顾着一个劲儿地擦干眼泪,倔强地别过脸。
宓清梦这才注意到对方身后躺在地上的一团东西,是一具猫的尸体,很明显,他心爱之物离开了。
她试着上前,沉默着蹲在了地上,伸手抚了抚小猫的毛,软软的,却没了一点温度,她知道这种感觉,她牵着娘亲的手,也是刺骨的冰凉。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宓清梦抬头问道,一个仰视才发现男孩虽比她年幼,可个子已然高过了她,很有神韵。
“小槐。”赫连神洛弱弱答道。
“它走得很安详,你把它照顾得很好,它会去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它的另一段历程。”
“真的吗?它明明是死了。”赫连神洛半信半疑道。
“才不是,它只是走了,去往另一个国度,等它玩累了,它还会回来的,以一种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宓清梦歪着头,盈盈一笑。
“不准骗人!”
宓清梦只是笑着,未语。
“我们把它埋了吧,就埋在这棵槐花树下,待花开时,它会用它的生命滋养槐树,以槐花的绽放延续它的存在。”说着,宓清梦伸手扒开泥土,不一会儿,白嫩的一双手已沾满泥泞。
“让本殿下来吧,你的手都脏了。”赫连神洛试着伸手阻止她,可还未触及就怯怯地缩了回来,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不能随便碰她,他不想被她讨厌。
“不要,这泥土冰冰的,很舒服。”宓清梦继续挖着泥,久违的笑着,用手蹭了蹭额头,一下就是一块泥印子。
赫连神洛扑哧一笑,“你都成小花猫了。”
“是吗?”宓清梦想用手擦掉,却一下被赫连神洛握住,“你这样只会越弄越脏。”
他拿出手帕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泥印,细细看着她的眉宇,一颦一笑都动人不已。
“好了。”赫连神洛略有不舍地收回手,炙热的悸动聒噪不堪,剧烈的心跳响在耳畔,让人久久难以平复。
他们一起挖出一个大坑,小槐静静地躺在里面,神色安详。
泥土一点一点被盖上,不知为何,刚才黯然的悲伤已在渐渐消散,赫连神洛深切地期待着来年开春槐花盛开之景,一定会很美,因为小槐,更因为她。
寻着路走到南苑,金黄的菊烂漫地开着,簇拥在一起,大片大片的随风摇曳,犹如金色的浪翻滚,美不胜收,看得人欢心雀跃。
“原来这里才是南苑,贡菊真的好美。”宓清梦缓着步子,驻足远望,眼眸折射出金色的光晕,闪着惊喜。
“从那边过去就是东宫了,东宫很大,走近便不会迷路了。”赫连神洛抬手指了个方向,宓清梦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完全走反了,凭着熟悉的感觉去了以前去过的地方。
“不知您是哪位殿下,今晚多有烦扰,在此谢过您的指路之恩。”宓清梦欠了欠身,算算时辰,她得回去了。
“十四殿下,赫连神洛。”赫连神洛撇了撇嘴,又带着警告的口吻道,“不准将本殿下哭了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宓清梦没忍住会心一笑,却一下笑出了声,年纪虽小,但生性倒是十分要强。
“本殿下没有开玩笑。”赫连神洛一下急了,“倒是你,明明是宓府的大小姐,为何会居于东宫之中?你不是和皇兄因为八字不合,取消婚约了吗?”
“八字不合?”宓清梦冷笑了一声,原来赫连宗治早就把他的后路想好了,而自己被撇得干干净净,她被送往南藩国的事并未有人声张,若是这样,她还是个闺中待嫁的女子,自然不能住在东宫,还有一事她也没有料到,十四殿下竟然早就认出了她,据她所知,她与十四殿下并无交集。
关于这位十四殿下,宓清梦也只是听说过一些散碎的传言,这位殿下才能卓越,小小年纪已在军中立下显赫战功,颇得人心。还有流言传,若非十四殿下尚且年幼,这太子之位恐怕也得易主,今日这一见,十四殿下确实气概非凡。
宓清梦收起了笑,“十四殿下哭了的事我绝口不提,但十四殿下也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在宫中见过我的事。”
赫连神洛没做反应,继续追问,“你为何会在东宫?因为你喜欢七哥吗?”
宓清梦答非所问,“就像你说的,八字而已,我从来不信这些,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得牢牢抓在手里。”
“好,本殿下答应你。”赫连神洛一个转身,神色很是低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宓清梦亦是潇洒转身朝东宫走去,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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