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吴琦伟的消沉进一步加剧,整天只管窝在房间里发呆。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越来越消瘦,憔悴的脸上只剩下一片冷漠,完全不见半点神采。
陆明英苦苦劝他起来活动,得到的不是沉默,就是敷衍的推辞。
第三天下午,陆明英特意做了吴琦伟喜欢的刀削面送来,耐着性子道:“琦伟,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可就垮了,你就当帮我一个小忙,把这碗面饭吃了,好吗?”
吴琦伟有气无力地道:“我不想吃,你别管我了。”
陆明英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这样吧,你不想起来就别起来,我来喂你。”说着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到了他嘴边。
吴琦伟烦躁地道:“我说了我不想吃。”手臂同时猛然挥出。
饭碗撞到了陆明英的胸口又滑落在了床沿上,最后掉落在地,发出了哐啷一声响,碗里白花花的面条、菜花和带着油腻的汤汤水水,将床头、地面弄得一片狼藉。
陆明英保持着一手端碗一手拿筷的姿势,浑身颤抖眼睛蓄满了泪水,仿佛一座随时都有可能垮塌的大坝。
吴琦伟见状对自己的粗鲁举动后悔不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唇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最终嗫喏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这句话如同炸开大坝的最后一个导火索,陆明英手中的碗筷随即掉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吴琦伟急忙坐了起来,讪讪道:“对不起,明英,你听我说。”
陆明英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捂着嘴巴转身跑了出去。
想起这段时间她对自己的悉心照料,吴琦伟又是惭愧又是心疼,急忙追了出去。
陆明英一把推开院子大门,冲了出去。
吴琦伟一边追一边叫道:“明英,等等,你听我说。”
听见他的呼喊,陆明英加快了脚步向着远处奔去。
吴琦伟连日来水米未进,很快眼冒金星,眼前阵阵发黑,只好停住脚步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陆明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
吴琦伟稍稍恢复了些气力,赶忙硬着头皮一边呼喊,一边继续去追。
然而一直等他追到巷子口,始终再没有见到陆明英的身影。
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吴琦伟顿时傻了眼,只好跑到两侧的店铺,打听有没有人见她朝哪边去了。
店员认得他是巷子里的居民,鄙视之余非常不耐烦地说不知道。
吴琦伟突然想到陆明英的手机或许在家中,急忙冲回武馆,推开陆明英的房间,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下她的号码。
优美的铃声在梳妆台上的包里响起。
吴琦伟连忙冲到跟前,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然而“请输入密码的提示”却再次让他傻了眼。
吴琦伟颓然放下手机,思来想去却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暗暗祈祷陆明英冷静下来后自己回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头脑中的眩晕越发强烈。
吴琦伟不敢再硬撑,急忙来到厨房。
陆明英下的面基本上没动。
吴琦伟挑了一碗干面狼吞虎咽地吃完,赶忙来到了院门口等待。
夜晚的城市亮起了耀眼的灯光,远处高楼上的灯火,在冬日的迷雾中若隐若现,如同天上的星辰。
吴琦伟却毫无心思欣赏这美丽的夜景,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断看向路口。
然而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依然不见入陆明英的踪影。
吴琦伟心想:“明英平时跟自己的同学亲戚少有往来,在这里似乎举目无亲,那她能去哪的?如果是我,按照现在的情形又会去哪呢?”
顺着这个思路,吴琦伟突然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因为逃学被爸爸打得半死的经历。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只不过西北的冬天要更冷一些。
当时他刚刚从家里逃出,北方呼呼地刮着,天上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想到老师的刻薄嘲讽,同学的肆意欺侮,爷爷的暴虐毒打,父亲的冷漠绝情,他感觉天地之大,根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自然而然地就来到了母亲的坟墓跟前……
想到这里,吴琦伟眼前一亮,连忙收起了对往事的遐想,冲到了巷子口伸手拦车。
四五分钟过去,一辆出租车终于停下。
吴琦伟连忙道:“师父,仓山公墓,快!”
司机明显有些惊讶,道:“大半夜的,你去那里干什么?”
吴琦伟怕对方不愿意去,只好撒谎道:“我是那里的工作人员,有重要的东西得回去取一下。”
司机依然将信将疑,歉然道:“不好意思了,那里太远了。”就要摇上车窗。
吴琦伟不敢再待,一把拉开车门,不容置疑地怒吼道:“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开车!”
他此时功力虽然远没有恢复,这一声吼却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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