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之宴,不欢而散。
诸友离去,陈宫独留堂内,面露深思。
多时之后,其人方才喃喃道。
“州内莫非有人疑我?”
其人思索多时,终下决心。
“昌邑不可久留。”
这时,侍者忽而在门外道。
“主人,付成来访。”
付成,表字尚义,正是先前堂中怒斥陈宫之人。
陈宫微觉诧异,沉思片刻,言道。
“请。”
“诺。”
侍者遂将付成引入堂中。
其人左右觑望,见唯有陈宫一人在堂,面色顿时一松。
陈宫不解问道。
“尚义何故去而复返?”
付成小心将堂门闭起,言道。
“公台果真智谋之士。”
陈宫面露诧异,问道。
“尚义此言何解?”
“公台,如今堂中,只有你我二人。”
付成肃然道。
“话出你口,入得我耳。”
“唯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无第三人知晓。”
“如此,公台莫非还要瞒我吗?”
陈宫神色更是不解,问道。
“我有何事需要瞒君?”
付成注视陈宫双目,直言道。
“我也是出堂方才醒悟。”
“先前人多口杂,公台若是直言欲替边文礼报仇,只恐立马就有不义之人,报与州府。”
“如此,我等不仅大事难成,反而会白白搭上性命。”
“今唯我在此,公台若有计策能报文礼之仇,万望明言。”
陈宫沉默片刻,陡然喝道。
“尚义,汝字中带义,今日居然反要教宫行不义之举乎?”
“公为公,私为私。”
“吾确实对明公杀文礼有怨,但岂会因此而反叛明公?”
付成怔然,而后却是一声冷笑。
“公台不肯直言,想必还是疑我。”
在陈宫不解的目光中,其人从怀中取出一枚匕首。
“既然如此,我愿以死来证自身清白。”
于是,手持匕首,往胸腹插去。
陈宫大惊。
“尚义何至于此!”
付成却不作理会。
眉头一蹙,匕首遂是入腹。
殷红血迹从衣内流出,染红外裳。
“如此,公台可能信在下?”
陈宫双目微凝,却仍旧言道。
“非我不信尚义。”
“只是我实无反叛明公之心。”
付成手中用力,匕首再次深入数分。
陈宫却始终不为所动。
付成终于住手,瞥了一眼陈宫,言道。
“人言公台重义,乃豪杰之士。”
“今日方知,此言大虚。”
陈宫默然不语。
付成拂袖而去。
待其走后,陈宫方才松开一直紧攥的右手。
掌心之中,已是一片汗迹。
……
程昱府中。
数人离去未久,付成便至。
其人先是俱言堂中之事,末了,说道。
“依成愚见,州内从事、如许汜、王楷者,对曹将军多有不敬之言。”
“二人私下间,亦是动作不断。”
“仲德公需谨作提防,否则必定生乱。”
“至于公台,仲德公,公台确无背主之意。”
程仲德颔首,脑中念起先前几人之言语,不置可否道。
“今夜有劳尚义了。”
“待我主回郡,我必当俱言君之功劳。”
“我府中已备好医师,尚义先去医治。”
“多谢仲德公。”
付成告辞离去。
却是其人方走,门房便入禀道,陈宫前来拜见。
程昱眉头皱起,心中一时难决,片刻后,言道。
“请。”
陈宫入内。
程昱故作惊讶道。
“公台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陈宫往左右扫视一眼。
程昱会意,遂令侍者退下。
陈宫面现迟疑,言道。
“仲德公万万当心。”
“先前宫与诸友夜宴,发觉其等对方伯甚为不满,竟然欲撺掇在下,背弃方伯。”
“这等不忠之举,宫岂能为之,遂严词相拒。”
“但宫见其等言语不忿,恐不会轻易放弃,遂特来告知仲德公,当心州内生乱。”
“竟有此事?”
程昱面色大惊,急忙问道。
“幸得公台提醒,否则,若是让此辈人在昌邑生乱,我还有何面目再见明公。”
“未知其等名姓?”
陈宫遂将先前诸人名姓一一道出,未有半点遗漏。
“原来如此。”
程昱点了点头,叮嘱道。
“不过大战当前,暂不宜生事,吾会遣人另做监视,万望公台莫要多言。”
“仲德公放心,宫自省得。”
……
南阳兵马于阳翟劫掠三日后,方才再次开拔。
此时阳翟城中,已是满目疮痍。
六万大军经洧(wei)水,始入陈留。
陈留与颍川之边界处,有一县,名为尉氏县,此县立于袁术北上之必经之路。
袁术本以为,张邈或布大兵于此,以作拒抗,甚至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却未想到,其人前脚方至,尉氏县中,县丞便带着数名小吏出城请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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