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丝天光淡下之后,夜色如期降临。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皇上用手扶着额头,双目微闭,仿佛是睡着了。
跪在下方的刘尚书,将头紧紧贴在地上,内心却也思绪翻滚。
一会儿京郊院子的结果,也许将决定,他能否保住刘家最后一丝血脉。
长风泽自然是心中笃定,却也在暗暗猜测给他送信的神秘人到底是谁?又为何要救他于绝境,这个神秘人想做什么?
前日,文王长风泽,收到一封密信,上面告诉他,
他与刘尚书贪污军饷一案已被太子知情,太子如今已经在芙蓉城收缴了证据。
并且已经私下扣押了刘尚书。
长风泽为了安置这些年贪污所得的银子,于是在京郊买了一处废弃院子,那地契和钥匙一直在自己手中。
神秘人在信中,告诉他,如想自救,唯有一法。
长风泽也是半信半疑,可眼下性命攸关,于是趁太子人在芙蓉城,趁机将那地契和钥匙放入了太子府的书房之中。
长风堰四下环顾,仔细回想这一切,从神秘人的那一封信开始。
是不是,此事本就是长风泽所设计?故意引他入套。
邓太傅在夜色中,回到了宫中。
不出所料,在京郊的院子里,找到了大批银子。
皇上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长风堰是嫡出的长子,自小立为太子。
这便是他寄予厚望的东沧接班人?
刘公公见皇上身子不适,赶紧上前,“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长风堰跪在下方,“请父皇明鉴,此事并非儿臣所为,这定是诬陷,是文王设计诬陷于我......”
长风泽诚惶诚恐,“回父皇,儿臣自始自终都不知道此事,今日被突然宣进宫也事发突然。”
进而,长风泽转向一旁的刘尚书又道:
“刘尚书,你说实话,为何无故攀咬于我?父皇刚才亲口答应,只要你说出实情,免你牵连九族之罪。还不快说?”
刘尚书见眼下太子的罪证已被作实,不论如何,自己都是免不了一死,只求保得刘家一线血脉,不然下地府也没脸见列祖列宗。
到底从前是小看了这文王,没想到他竟然在事情落败之后,还能有如此逆天改命的本事。
硬生生的将太子套了进来,眼下确实也是应该有决断的时候了。
刘尚书这才将头从地上抬了起来,“回......回皇上,攀咬文王一事,确实是依太子所言行事。”
长风堰一听,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脑门冲,整个人瞬间失了理智,
冲上前去一把掐住刘尚书的脖子,“老贼,你胡说八道,你们合伙给我下套,算计我......”
刘尚书脸胀得通红,长风泽并未伸手去帮忙,只是淡淡的道,
“太子殿下真是翻手云覆手雨啊,说我贪污军饷的人是你,现在查到你自己身上了,又说是我陷害你,我是哪里得罪太子殿下了?”
刘尚书的眼神已有些涣散,却又不敢去扒拉太子的手。
“放肆......住手......”随着皇上的一声怒吼,长风堰这才松了手。
“刘尚书,斩立决,刘府众人,悉数流放......”
“太子失德,贬为庶人,流放济北,无召永不得回京......”
听到这话,长风堰瘫倒在地,嘴里嘶吼着,
“父皇,不是我......不是我......”
皇上站起了身,急火攻心,又站立不稳,身子一晃便要倒地,刘公公赶紧上前扶住,
在长风堰的嘶吼中,皇上离开了大殿。
长风泽冷冷地看了太子一眼,从前金贵的人中之龙,未来的东沧之主,此时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长风堰发出一阵撕心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从前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也有如此心机和本事,引我入瓮。”
长风泽微微挑眉,嘴角有笑意,“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此事自始自终,都是你先挑起的,二弟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说罢,长风泽又看向一旁的刘尚书,
“多谢刘大人仗义直言,还了本王清白,不至于被奸人所害,本王定会照顾好令公子,报答刘大人说出实情之恩。”
刘尚书当然听明白了长风泽这话,他们两心知肚明,此事太子才是替罪羔羊。
而现在这话,表面是感谢,实际也是在拿儿子的命威胁他。
刘尚书在朝中沉浮半辈子,自然是能看明白局势,知道如今大势已去,眼下也只能求文王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能照拂一二。
自然也就决定将此事烂在心里,带到地府里去。
刘尚书对着长风泽一拜,“老臣多谢文王殿下。”
......
坤和宫中,
如堇正陪太后下棋,
太后看着棋盘,笑着道:“如丫头,你这是故意在让哀家。”
如堇回答得温婉,“是太后棋艺高超,堇儿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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