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暖和，像是飘浮在一片软绵绵的云海里似的。
奇怪，自己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会感觉不到痛呢？
江岁晚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都到了晚上了吗？
四周都是熟悉的气息，自己躺在床榻上，看来是被叶青阳送回濯月殿了。
身上的伤都被处理好了，衣裳也换了。
等等，他记得叶青阳也受了伤，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江岁晚想着就要起身，这时才发现自己手腕被攥住了。
一声轻飘飘的嗓音在一片黑暗里有些突兀的响起：“师尊。”
江岁晚吓了一跳。
沈弃？！他一直在这吗？
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江岁晚下意识的低头看过去，于是在一片浓稠的夜色里看见了一双近在咫尺的幽紫眼眸。
其实沈弃这样有点吓人，大半夜醒来发现一个人攥着自己的手腕守在床边，然后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江岁晚刚醒来时见到这一幕也心里一突。
月光透过窗洒进来，被沈弃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那双幽紫的眼睛透着股模糊的朦胧。
“你怎么在这？”江岁晚下意识的觉得这样的沈弃有些危险，于是挣了一下手腕，问：“……怎么不点灯？”
他的意思是这么晚了沈弃为什么还没睡，还守着他。
但是沈弃明显会错了意，又或者是他故意理解错了江岁晚的意思。
“我不该在这里吗？”沈弃察觉他的动作，却没放手，反而攥紧了江岁晚的手腕，他没回答江岁晚的问题，也没点灯，只是轻柔的叫他：“师尊。”
江岁晚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弃抓紧了他的手腕，“师尊的意思是我不能在这里吗？”
“师尊，您为什么会和叶青阳在一起？”
他语气平静和缓，甚至很温柔：“师尊不是说最喜欢弟子吗？那身边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
江岁晚被他的问题给干懵了。
他难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和青阳只是救人时凑巧碰到了。”江岁晚解释完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他还没琢磨出个什么，就听到沈弃嗤笑了一声：“青阳？师尊叫得可真亲切。”
这话怎么一股酸味？
江岁晚瞬间琢磨过来了，原来小徒弟这是吃醋了。
他刚想再说什么，沈弃忽然就按着他的肩膀狠狠一推。
“你……”江岁晚话音未落便被推倒在床榻上，他满眼疑惑的看向沈弃：“你怎么了？”
沈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凶狠的说：“师尊，我杀了叶青阳怎么样。”
江岁晚闻言，震惊的睁大了眼眸，“你说什么？！”
沈弃俯身靠近他，在他耳边呢喃，“师尊既然那么喜欢叶青阳，那弟子杀了他，师尊喜欢的人是不是就只有弟子一个了？”
江岁晚清冷疏离的眼眸里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师尊总是去救人间那帮愚蠢的人，还因为他们受伤，师尊，弟子不想你受伤，不想你心里装着那么多人，所以，弟子把他们都杀了，师尊以后只看着弟子，好不好？”
江岁晚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是一个噩梦。
他一向乖巧善良聪明坚韧的小徒弟怎么会说出那样神经质的话来？
他说什么？杀了叶青阳？杀了那些人？
江岁晚忽然觉得很荒谬。
难道自己其实没被带回濯月峰，而是陷入了什么幻境？
沈弃看着江岁晚面上震惊不可置信的模样，笑着靠近他，与江岁晚额头相贴，“师尊怎么了？不认识弟子了吗？”
“还是说……”沈弃满眼澄澈的看着江岁晚，长长睫毛如蝶翼一般，“师尊以为这是个幻境？”
沈弃恶劣的笑：“很不幸，不是哦。”
江岁晚眼前一黑。
他语调几乎有些哆嗦：“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是……”会是这个样子？
难道这才是沈弃的真实样子吗？
那之前那个在自己面前无微不至体贴又单纯的小徒弟又是怎么回事？那都是沈弃……演出来的吗？
所以沈弃，一直在骗自己？
江岁晚脑海一片混沌，心头思绪万千。
一会儿是被欺骗背叛的愤怒，一会儿又是伤心难过和不可置信，以及一点点的怀疑。
他依旧不觉得以前那个温柔单纯的小徒弟是演出来的，如果是演的，那他们朝夕相处的那么多年……
可是沈弃的话击碎了他心底最后的怀疑，沈弃说：“怎么？为什么弟子不能是这个样子？”
沈弃忽然狠狠的掐住江岁晚的下颌，“师尊，这个世界上好多讨厌的人，弟子把他们都杀了，怎么样？”
“这样师尊就不用再为他们费心了，师尊也只会有我一个人陪着了。”
江岁晚听着他的话心里的愤怒压都压不住，他眼神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更让他生气的是，沈弃眉心忽然冒出一点魔印：“师尊，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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