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会通灵?”
湖畔会所里最注重的便是客人的隐私,雕梁画栋的包间用玻璃钢金属墙和外界隔开,从楼下仰望,入目的是一座花团锦簇的仙山琼阁,堂屋里的人影影绰绰,仿若是天阙仙宫,叫人可望而不可即。
屋内仅有三人,提问者是一位穿着休闲的男士,头发用摩斯固定在脑后,浑身打理得一丝不苟,可从泛黄的手指和领口都暴露出此人作风习惯不端的事实。
此刻他正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青年,问出口的话语里都掺着潜意识里带着的傲慢。
坐在窗棂边被美景环绕的青年,身穿暗黑哥特的山本耀司裤裙,重金属细链勾勒剪裁精美的裙边,头戴着一顶浅灰冷帽,将浓墨的长发拢在脸边,刀刻斧凿的五官棱角分明,妖冶却不孱弱,从发根到指端皆是锐意逼人,骨节分明的指节上戴满了重工戒指,他将冷帽摘下,发顶微微凌乱,露出一只耳朵,上面每一个空都钉着火彩耀眼的钻石。
闻听此言,青年腮帮子动了动,吐出个粉色的口香糖泡泡,在提问者翘首以盼的目光下,泡泡撑到最大限度,“噗呲——”一声破了。
对面的两人盯着他的脸,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青年也懒洋洋地从旁边的单肩包里,抽出一打已然被腌成了酸菜的册子,垂着眸,装模作样地在桌上摞了摞,随后推到两人面前。
“会啊,是你们找的我,还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病?”青年的嗓音是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沙哑,有种得天独厚的傲慢感,他指节敲了敲桌子,示意两人将目光转移到他拿出的册子上,随后淡淡道,“这是你们要付的定金。”
“定金我们当然会给。”秦宴光连忙道。
方才问那个问题,主要是因为面前的青年,和传闻中神通广大的通灵者“青莲”实在相去甚远,他以为对方就算不是个仙风道骨的大师,起码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中老男人,可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难不成来的是他的徒弟?
“请问怎么称呼?”秦听澜忽然问出声,她比哥哥要理智得多,一开始看见面前样貌华丽的青年,亦是被惊艳了好一会儿,可缓过神来又觉得这人多半二十出头,既没经验更无仙骨,说不定是个找不到工作的富家公子哥,让家里人花价钱包装一番,推出来故作玄虚的货色。
“复姓微生,叫我姓就行。”
微生?曲州似乎没有这样的大家族。她正这么想着,翻开那册子一看,瞬间瞠目结舌。
“九十八万?!”秦听澜叫喊出声,把秦宴光震得耳朵一动,心想九十八万的定金确实夸张了点,但也用不着这么叫唤,在客人面前失了风度。
只是下一秒,他余光瞥见秦听澜在那“哗哗”地翻动着册子,表情逐渐变得越发狰狞和不可置信,声音隐隐有种压抑不住的错愕,“劳力士的三百万典当票据?高定工作室的二十万逾期保函……微生先生,您说的定金,就是帮你还了这些欠条?”
“嗯哼。”微生商挑眉,淡然从包里抽出一盒巧克力饼干,在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拆开包装,咬在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他一直打量着两人的表情,看了眼由欠条铸成的册子,嘴角不耐地撇了撇,心说付不起定金就别来找他啊。上次积蓄被他花光后不得已当了他最喜欢的那块表,给他后悔得不行,以为这笔生意成了说不定还能把表赎回来,没想到秦家这兄妹看起来家底丰厚,竟也是抠门的。
虽说心头不屑,但还是不想搞黄了这桩生意,他咳声道:“别激动啊二位,我又不是非要让你们帮我一次性结清负债,你们任选两张作为定金,后续我提供的服务让你们满意的话,再选两张也不迟啊。”
秦听澜干笑了两声,牙都酸了,“怎么会呢,微生先生,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毕竟这些保单票据也不是普通人能欠下的,您瞧起来贵气逼人,想必是谁家的公子,竟然出来干这种行当。”
“什么叫这种行当?”微生商阴阳怪气地怼回去,“不是什么富二代二世祖,就是个会点通灵手段的小人物罢了。”
他看秦听澜的表情有些凝滞,似是被他这番说法驳了面子,又继续得理不饶人道:“这些保单欠条都是我前任、前前任顾客为我担保签下的,他们倒是大方也善解人意,不想二位这么咄咄逼人。”
他说罢,欲擒故纵地站起身,揣起自己的包作势要走,“既然两位也没有合作的诚意,那我们就好聚好散。”
他故意慢吞吞地走,就等着后边两个冤大头自己想通通灵并不是个稀松平常的玩意儿,而是不能用价钱来衡量的稀世珍宝,随后心甘情愿地送上膝盖和金钱。
果不其然,没走出两步,秦宴光便叫住了他,“微生先生,请稍等。”
微生商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故作不解,“还有什么事?”
两人目光纠结地对视一眼,随后终于叹息一声,服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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