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鸢看着他大步离去,出了瑶池小筑,才松了口气。
她招手,叫来曦月:“把江长老送出碧水宫,一定要看他出了碧水宫再回来。”
“对了,若是天极宗宋听澜来了,不必通传也不必阻拦,随着他直接进来。”
……
江岫白大步往外走,碧水宫的风景是极为不错的,四大宗门中,释迦殿和碧水宫是两个最有特色的宗门——一个基本都是僧人,一个基本都是女子。
不过这两个宗门也是公认的四大宗门中景色最宜人的。
路边木芙蓉开的正好,清新的水汽湿润却惹人烦躁,江岫白却无心欣赏,曦月从后面赶上来奉季清鸢的命令正领着他往外走。
江岫白却忽地停了下来。
他微微仰头,却不发一言。
曦月不明所以,跟着看去,只见一片蔚蓝的天空。
她小心发问:“长老这是怎么了?”
师祖可是说必须要把他送出去的,她必须照做,但也不敢为难这位大名鼎鼎的傀儡师,只好小心觑着他面色。
江岫白眼眸微眯:“刚刚过去的,是宋听澜?”
对于这位曾经的师伯,江岫白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同为男人,他看得出对方有和他一样的心思——宋听澜也觊觎着他的师尊。
江岫白自然也厌他,尤其是那段在天极宗的日子,师尊经常被他叫去听雪阁,抢了他与师尊的独处时间。
可恨极了。
不过师尊消失后,这位惊才艳艳的剑道第一人也日渐消沉,他苦中作乐时也偶尔看他的笑话,尤其是知道他生了心魔后极为畅快。
像宋听澜这种级别的修士,生了心魔可以说是已经在堕魔的半路了。
这五百年来,他看着宋听澜消沉,但为何……
为何这位除了季清鸢眼里再没别人的宋听澜,会主动来拜谒瑶池仙子?
还是这样急切的模样,在碧水宫内都要御剑前往,像是赶着去哄心上人的毛头小子。
尽管宋听澜御剑极快地就从苍穹上一闪而过,但江岫白还是看见了。
他本能地察觉到了有几分不对。
曦月没有看见宋听澜,闻言一愣,下意识道:“长老怎么知道天极宗宋长老今日要来?”
师祖前脚刚说,他竟然就就知道了?
闻言,江岫白一顿,他缓缓转身,望向瑶池小筑的方向。
他可不信宋听澜会突然对一个瑶池仙子起兴趣。
除非……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望向瑶池小筑的方向,眸光闪烁,像盘桓着的毒蛇。
看来,他得好好查一查这位“瑶池仙子”了。
……
江岫白走了。
走的时候面色还很不好看。
季清鸢看着曦月跟了出去,才起身,她在清池前转了几步,正打算进屋里,身后却忽地传来一声呼唤。
“阿鸢。”
青年的音色清润而柔和,极为熟悉的声音让她的手指一颤。
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这个声音曾在无数个日夜轻声唤过她,总是带着她最熟悉的温柔与克制。
宋听澜站在铜环门前,大抵是来的太急,白衣被碧水的湿汽洇湿,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发梢也微湿,琥珀色的眸子在却格外清亮。
“师兄来了?”她刻意用了旧时的称呼,声音极轻。
听见熟悉的称呼,宋听澜身子一僵,眼里的愧疚愈深。
宋听澜向前走了两步,最终在离她三尺处停下。这个距离既不会唐突,但也足够,甚至能让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
“我来道歉。”他声音低沉,“为那日在青溪阁的失态。”
“那日…是我没控制住自己。我不该伤害阿鸢,我自知做错了事,师尊帮我压下心魔后,我便想来见你,同你认错。”
他垂眸:“无论阿鸢想让我什么,只要阿鸢愿意原谅我,我都愿意。”
“你没什么错。”季清鸢揪住衣角,“我不怪你。”
怕他不信,季清鸢补充道:“真的。”
苦等五百年等来心爱之人的见面不相识和可以躲避,若是她,她只会更过分。
宋听澜一次又一次等待,未曾在等待中疯魔,都算是厉害了。
宋听澜沉默一会儿:“阿鸢。”
“我今日来,还想问一个问题。”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当年你说你也心悦我的那些话,可有一句真心?”
季清鸢猛地转头,面上的薄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她苍白的唇。
“都过去——”
“对我而言没有过去。”宋听澜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却极为坚定。
“我留着所有与你有关的东西。”宋听澜轻声,“梨花镇里,你做的桃花簪,用过的素帕、你抄了一半的剑谱...还有你送我的每一样小物件。”
她当年是极没有耐心的人,最大的耐心就是折了桃枝给他磨了把桃木剑,后面多余的桃枝她想做桃木簪,但桃木簪太细,她没耐心做完。
她越做越烦,没做完就丢在一边,后面也不曾管,最后还是被宋听澜收了起来,视如珍宝地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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