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季清鸢笑了笑,道:“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高兴。”
岑川唇抿成一条直线,小声道:“…在我身边都没见你这么高心地笑过。”
“乱说。”季清鸢踮脚,揉乱了他的头发,“我在你身边最高兴。”
这话不假,北冥离和江岫白都是八百个心眼子,防不胜防,说一句话前她脑子里要想八百遍,而宋听澜的包容与大度总是让她愧疚难当。
唯有岑川,这孩子打小就乐观。
自小被养在王宫里当作未来继承人培养的小狐狸自知身份矜贵,心有傲气,最缺少朋友陪伴的时候恰好遇上了个从天而降的人族女修。
父王逝去白头狮鹫一族谋反时又恰巧被他唯一的朋友带着,两人一路扶持逃命,虽尽力波折但终逃出生天,然后被封进了归墟塔养了十年。
老妖王虽非他亲生父亲,却极其看重他,他自小有亲情,后来也有了友情,本性自然也傲娇些阳光些。
虽五百年的磨练让他成熟了些冷厉了些,但本性照旧如此,性格里的底色依旧是这般的。
与他相处起来,确实是最轻松的。
岑川眼眸弯了弯,碧眸如春水波光粼粼:“既然阿姐在我身边最高兴,那不如就一直待在我身边。”
季清鸢握着残卷的手僵了僵,干笑两声,道:“人不能一直待在温室里,需要接受磨练。”
岑川当了数百年的妖王,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他收了笑,幽怨地盯着她,旋即不管不顾地搂住她的肩膀:“那阿姐也要先陪我几天再走。”
“不然我就跟着阿姐一同去寻那残卷。”
他等了五百年,她来陪了他一天就想走,他可接受不了。
季清鸢有些无奈,自知理亏,应声道:“好,我陪你待三日再走。”
妖族王宫——
这几日宋听澜并没有用虚空石给她传音,大抵是还未取到。
季清鸢正摆弄着罗盘,一条蓬松的尾巴就缠了上来,卷住了她的手腕。
季清鸢见怪不怪,顺手捋了几下,道:“小川别闹。”
她在妖族王宫待了三日,这三日岑川几乎都拉着她在寝宫里用他雪白的狐耳与尾巴来引诱他,好似那勾引书生欲要吸人精气的狐狸精。
但她记着有正事,又吃了之前被男色所迷惑的教训,如今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见尾巴没能引来那人的关注,小狐狸起身,蹭了过来,极其自然地将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阿姐眼里都是罗盘。”
季清鸢薅了薅他的脑袋:“三日了,我今日也该走了。”
岑川“噌”地一下坐起来:“这才三日!”
她不看他,只摆弄着罗盘,语气平和却坚定:“我有事情要去做,小川,我不能再继续留下了。”
她这是已经下了决心,现在再撒娇只会引得她反感。
岑川对她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他恹恹垂下脑袋:“好吧。”
季清鸢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一有空就来找你。”
妖宫还残留着雪松与烛滴燃尽的气息,季清鸢手腕上似乎还缠绕着那九尾柔软温热的触感。
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倚在玉柱旁的小狐狸,他绷着脸,强作冷漠,可身后那条最不安分的尾巴尖,却悄悄缠在她手腕上,不肯放开。
季清鸢莞尔,指尖拂过他敏感的耳尖,那毛茸茸的尖耳立刻抖了抖,耳根迅速漫上一层薄红。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妖王大人莫非还怕我跑了不成?”她故意逗他。
“哼!”岑川别过脸去,动作却快得惊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一枚温润微凉的东西塞进她掌心。
那是一块雕工奇绝的狐形玉佩,狐眼处嵌着两点流转的赤色灵光,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
玉佩入手,一股精纯温煦的妖力便丝丝缕缕渗入经脉。
“遇到危险,就捏碎它。”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像是不想亲眼看她走,黑发如瀑垂落,遮住了泛红的耳廓。
季清鸢握紧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玉佩,心中暖流涌动,不再多言,转身踏入早已绘制好的传送阵。
光华流转,妖族王宫的暖香与岑川别扭的身影一同被空间之力吞噬。
……
扑面而来的是人间的烟火与喧嚣。
元和城正值午后最热闹的时光。长街宽阔,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挑出的幌子在微风中招摇。
小贩的叫卖声、车马的辚辚声、孩童的嬉笑声、讨价还价的争执声……汇成一股巨大而嘈杂的声浪,冲击着刚从妖界静谧中脱身的季清鸢。
她随着罗盘上指针微弱的牵引,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穿行,衣袂拂过行人的肩头,如同融入江河的一滴水珠。
罗盘的指引越来越清晰,方向却渐渐偏离了主街的繁华,指向了更为偏远之处。
季清鸢跟着罗盘的方向走,身侧几户人家和一条狭窄的巷口堆满杂物的小巷子,就在她经过小巷要离去时时,一阵极其刺耳的声音猛地扎破了喧闹的底色,钻入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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