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小黑猫都异常隐忍,只在最痛的时候,小小的身体会猛地一僵,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但那双碧绿的眼瞳,却始终没有离开季清鸢的脸庞。
季清鸢见它疼痛难忍,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它头顶柔软的绒毛,努力抚慰着它。
它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好像被她面上所显露的心疼的表情所取悦或者满足,它微微偏过头,主动蹭了蹭她的指尖。
“好了。”老大夫包扎完毕,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切记,这一个月内不可让它伤腿受力,按时换药。”
季清鸢接过药包,付了诊金,又向老大夫仔细询问了照料细节。
她小心翼翼地将包扎妥当的小黑猫抱进怀里,用软布裹住它,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走出药堂,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小家伙,”她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指尖轻轻梳理着它颈后柔软的毛发,“两次遇见也是缘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黑猫在人间大多被视作不详,上次季清鸢见它干净且毛发黑亮,以为它有主人,便将它放到村庄就离开了。
而这一次,它看上去似乎流浪了很久,瘦小而虚弱……似乎被抛弃了。
碧水宫好像没什么普通的宠物,不过碧水宫几乎都是女弟子,将它带回去养着,应当也能活的好好的,不至于沦落街头被人虐打。
怀中的小黑猫仰起小脑袋,它定定地看着季清鸢,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回应:“喵。”
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季清鸢抚摸着它的手指。
温度略低的、带着细小倒刺的触感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
随后,它整个小小的身体都放松下来,依赖地蹭进季清鸢温暖的臂弯里,发出满足的、细微的呼噜声。
季清鸢摸摸它的脑袋:“这么黑,那你就叫……”
话说到这儿,她忽地顿了顿,想起很久之前,也有一只黑色的小狗爱围着她蹭,喜欢摇着尾巴撒娇讨吃,笨笨的,很好骗,还特别馋。
它叫小黑。
她忽地沉默下来,看着怀中的黑猫,没再说话。
良久,她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怀中黑猫的毛发,没再提要给它取名字,而是从储物袋里翻出个包袱,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包袱里,调整好它的姿势,然后将包袱背了起来。
元和有一处地方,有残卷。
她得先找了此处的残卷,再回碧水宫,到时候顺便把这小黑猫再安置在这碧水宫,不然跟着她走,到处都是危险,出生入死的,一只普通的小猫跟着她更是不安全。
季清鸢调整了一下包袱,再次拿出罗盘。
定星针坚定地指向城西。
她背着包袱,顺着定星针指的方向往前走。
然而,就在季清鸢不再看它,专注地向着远处熙攘街道前进时,包袱里那看似温顺无害的小黑猫,缓缓抬起了头。
它碧绿色的眼瞳深处,那如同蜜糖般的懵懂澄澈瞬间褪去,反而被一种极其幽邃、极其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一种沉淀了太久、压抑了太深的偏执,终于得逞的满足与失而复得的喜悦交织成涌动的暗流,流淌着浓郁的占有欲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爱意。
沉甸甸的目光极其粘腻,像无形的蛛网,紧紧缠绕在她毫无防备的侧影上,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和病态的痴迷。
似乎它不再是懵懂的小兽,而是一个披着柔软皮囊、蛰伏在暗处的幽魂。
季清鸢并没有察觉到它隐蔽的窥视,元和城的喧嚣随着一人一猫西行而渐渐沉淀。
她背着包袱,循着罗盘的指引,最终驻足在一片异常开阔之地。
眼前,是一座极其眼熟的高山,巨大的石梯沿着山蜿蜒而上,虽然此刻已是傍晚,但石梯上的香客依旧繁多,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下山。
释迦殿,这熟悉的地方,又来了。
季清鸢逆着人流而上,两边的紫藤树和蓝花楹树的花朵如云海般绽放,散发着幽幽香气,美丽而宁静。
登顶时,是一座华丽的佛教寺庙,弥漫着一种祥和的氛围,仿佛与万物融为一体,在渐暗的夜色笼罩下又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苍凉与沉寂。
不远处多是一些木质的建筑,极其古朴,其间有不少小沙弥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各司其职。
罗盘的指针剧烈地颤动着,最终死死定住,直指寺庙后方那片被更高院墙围拢、弥漫着更浓郁古旧气息的区域。
季清鸢深吸一口气,抱着小黑猫,朝大殿后走去,越走人越稀少,忙碌的小沙弥也并不会阻挡一个香客,毕竟这儿是元和最安全的地方,来到这儿的都是信徒,而香客们所不能进的地方也大多都设了禁制。
季清鸢往后,直到看到了一座静立在人烟稀少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有些荒芜的寺,她抬头看去,匾额空空如也,未曾题名,而那扇厚重的、虚掩着的乌木寺门正虚掩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