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赵金亭到底没有将真相告诉于天任,这叫于天任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儿。
灰头土脸地回到善缘胡同,刚开门进屋,在身后倏忽多出一个人影。
“于老弟,别怕,是我,那老六。”
“是六哥呀,吓我一跳。快着,快进屋坐。”
将那六爷让到屋里,端茶递烟,热情招呼。
“那六哥星夜来见兄弟,定是有话要对兄弟说,是吧?”
于天任明知故问,却又不能不这样说话。如此,方显客气。
那六爷先喝了半碗水,又嘬了一口烟,喘着粗气说:“打听到了,明儿就有戏。”
“呦喂!”于天任故意表现出吃惊样子,“快说说,明儿怎么就有戏了?”
“有戏”二字,在津门俗语当中并非是指会有戏剧可以观看,而是一个肯定句,跟“有门”、“有根”大致一个意思。
“神女庵往西北五里处,有一片很大的空地,不知何年何月形成大集,每五天一开集,十里八乡的人家纷纷过去赶集做小买卖,很是热闹。神女庵里面那两个小尼姑,逢开集就会出门采买,你大可以在路上拦下她俩,至于能不能撬开她俩的嘴,就要看你于老弟个人的手段了,这个忙老哥哥我帮不了你,你也别怨我。”
“老哥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又怎么会怪老哥呢。老哥呀,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呢,你受累陪我过去一趟,毕竟你比我熟悉那边的地形。另外,你还得受累帮我做个局。”
“做局?”那六爷吃了一惊,“怎么做局?”
“到时候你这样……”
把话说完,于天任朝那六爷抱了抱拳:“六哥,兄弟谢谢您了。”
“嗐。”那六爷也朝于天任抱了抱拳:“哥们弟兄,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干嘛呀。得嘞,明儿就瞧我的吧。”
送走了那六爷,于天任一个人躺在床上干瞪眼儿,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想一想当下的自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生如戏,什么叫戏如人生。
唉……还是过去好,穷是穷了点儿,可活着乐呵,不像现在,愁呀……
“二位小师父,快看看身上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两个俏皮小尼姑被人拦下,同时得到好心提醒。
“哎呀,钱不见了!”
“这可咋办,师父该骂了。”
两个俏皮小光头立时慌了神儿。
“二位往那边看。”
好心人伸手一指,两个小尼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见有个身穿长衫、五官端正、面皮白净的汉子正立在一棵树下似是在观赏风景。
“看见了吧?”好心人问。
“看见了。”两个小尼姑同时回答。
一个说:“长得真不错。”
另一个说:“像是有学问的。”
“人不可貌相。”好心人说,“他是这个。”
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小尼姑眼前比划一下。
“呀!”两个小尼姑同时吃惊,“是小绺呀。”
“我眼瞅着他把你们的钱拿了去。”好心人义愤填膺,很是气愤的样子。
“您老送佛送到西,帮我们把钱要回来呗。”
“是呀。您帮我们把钱要回来,我们在菩萨面前多给您老祈福,求菩萨保佑您老长命百岁。”
两个小尼姑好小油嘴儿,说话倍儿甜。
“我这人平时最爱做善事,尤其是帮出家人做事,我求之不得呢。二位小师父不用怕,跟我过去会一会他,他不认账,我就搜他的身;他敢动拳脚,嘿嘿,我可是练过罗汉神拳的,一拳叫他见阎王。”
好心人正是那保六,吹牛于他而言,跟吃饭一样轻松。
“走!”
那保六走近立在树下的于天任,两个小尼姑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
三人到了跟前,那保六朝着于天任躬一躬身,继而抱起拳头,以一派江湖海口跟于天任假模假式的“盘道”。
两个小尼姑在一旁看着,真心以为这位善心先生是在帮自己说话。
“朋友,给个面子,把东西给人家吧。人家是出家人,弄俩钱不容易,咱就当给菩萨个面子,就别难为人家了。”
那保六把话说完的同时,不忘给于天任抛个眼神儿,意思是叫于天任机灵着点儿,别露了马脚。
于天任有眼力劲儿,该说什么话,该办什么事,他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你说我拿了两位小师父的东西,可我说我没拿两位小师父的东西,我空口白牙的说,你也指定不信。这样好了,我自个儿把我自个儿身上拿出来,让两位小师父自己认一认,是不是她们的东西,倘若她们说是,我也不跟她们争,东西给了她们,打官司我奉陪到底。怎么样?”
“呦喂,你是好汉,我赔付你。话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可没说。你要拿,就得全拿出来,你要藏着掖着,嘿嘿嘿……”那保六一阵冷笑,换了一张杀气腾腾的面孔。
行,那六爷不愧是在街面上找食儿的主儿,都已经快成人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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