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赵邸,本只为静候应劫,只是没想到——那却是与赵家妙玲巧玲二姐妹的邂逅。从此沾染了魂力,犹如一缸清水,滴入了墨汁。道体虽不再纯粹,却容纳了乾坤……
赵家村外,是宿命的起点,一次偶见,一次怜心救青裳,无法说出再会,一次机缘,虚空隙内时光已流转。
还有玉中境内,就是那样无巧不成书。徐福与巧玲,相爱而相杀。终以双双道消魂灭,将情情爱爱熔铸于合璧后的阴阳双剑。
唯有妙玲,相依相守,待其悟道破界,却被歹人暗算,他怒而倾覆了那十重镇邪塔,杀上天山太一道,为了卧鱼玉佩与巧玲托付的妙玲,不惜再造杀伐之孽。
为了寻爱,他赵磐龙与神魔天通,知了与荒古千载的约定,他本天上重阳君被贬下凡,这劫既是注定的磨难。
还有那宇文萧萧,相识虽短,却情谊绵绵。不知如今,岁月负没负韶华,她的模样是否因时间的流逝,而有了改变。
未来得及说再见,相见时已晚,他寻的爱,已消逝于欲图搅动天地的徐福化魔手里。万魂焚影剑起,为了护他赵磐龙无虞,巧玲献出了魂体,化作了尘埃。
他还是大意了。
谁也没有救到。亦没有斗过命运。就像他的识念里,现出了无法逆转的裂缝沟壑。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令他赵磐龙顿觉疲惫。
虽灵力和魂力,恢复了一些,却也仅是一些,更多的,便是一种绝望。
也许是他道体,本就天材。能悟出两仪,而魂体,资质一般,灵力与魂力共用魂体这一个容器,似已让他识念,炸了个七零八散。所见,即所证。
他本暗下了决心,以生魂之体,徐而图之,他还要去寻那醉鬼,问他个清楚明白!那徐福化魔的分魂楚轩,他亦不会放过。这邪祟毁了他道体,他就在这幽冥之境,灭了他之分魂!这口怨气,这口怒意,他怎么会放得下去!这一世,就是做鬼,他也不容许自己再败。
一阵识念之困,涌上脑门。
“我不想再败,亦不愿再败。”
赵磐龙孤身一人,精疲力竭,扑倒在阴冥福缘居的内庭之中,怀揣着极度的不甘。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赵磐龙才苏醒过来。经过仔细辨认,门外传来的,竟是第五临,去,来三兄弟的呼唤感念。
“莫非是这三个家伙改变了主意?”
赵磐龙暗忖。
这才暂时抛开了尚历历在目的过去。那些记忆,实在沉重,内心的挣扎让他几乎痛不欲生欲醒。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找明白这幽冥之境的人,替他解答。
既然第五临,去,来三兄弟改变主意,愿意留下,自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赵磐龙暂时转忧为喜。他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更是略有些冒失的夺门而出。
“怎么,你们改变主意了,要留宿于这阴冥福缘居么?在下正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哩!”
赵磐龙言语一出,反倒是让这三兄弟,面面相觑。
“留什么宿?鼎山兄。我们是来接您去参加入宗试炼的!”
“嗯?”
“鼎山兄,凡世中元时节,便是我九幽道宗遴选弟子时期。按照君上吩咐,今天是您参加入宗试炼的时候了哩。”
第五临没摸清楚状况,不由困惑地抄起两条粗壮的手臂,同样诧异地打量起了赵磐龙。
“喔,鼎山兄的修为,在这福缘居里一住,怕不是都快压不住了啊!就是我第五临还真没看懂鼎山兄气息。只能说有异于我们三兄弟,还有其他那些鬼修哩。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搞懂鼎山兄,真没搞懂。”
赵磐龙闻言苦笑,没有想到,他这一睡,在幽冥之境居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蒲山公密所一败,应是记忆中的去年冬日,就算是在浑浑噩噩,他到幽冥之境,也感觉不过是过去的一小会。入宗试炼,的确是凡世中元节,这么一算,他难不成在福缘居已经待了半年了不成?
赵磐龙的脸色微变。悄然间,他已用识念,若查探丹海一般,重新查探起了魂体状态,那恐怕已快崩塌的识念世界。
还是那个老样子,识念世界里,千沟万壑,裂缝愈发的大了。裂缝内,闪烁出诡异的红光,欲图照亮如漆般黑的天穹。荒芒上,虽有灵气不断在飘荡,亦与天上降下的黑色魂力,不断碰撞湮灭,将荒芒表面也照得冒出金光。识念穿过了浓黑的苍穹,星宇亦是黯淡无光,那不再转动的立方体,仍是死气沉沉地停留在本来的位置,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凝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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