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伤势缓慢恢复,脑海中偶尔会闪过一些片段,记忆最深刻的一些片段。
比如,王十三郎现在正对着门外的一只小猫出神。
一只小黑猫,喵喵喵。
小黑猫来回走动,奇妙的是,王十三郎的脑袋也跟着转动。
对着儿子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李小妮发现了王十三郎的异常。
“儿子啊,喜欢小猫啊,娘给抓来养着。”
儿子突然出现的反应,李小妮落寞的双眼中出现了惊喜,继续对着儿子自言自语,眼瞅着小黑猫要离开,急忙上前抓住。
李小妮抓着小黑猫的脖子递到傻儿子的面前,奇异的是自家傻儿子伸出双手接过小黑猫,抱在怀中,一下一下撸猫,动作很是娴熟。
“这.这..这...”
“儿子开始变好了,儿子开始变好了...”
李小妮眼泪鼻涕横流,一遍一遍的嘟囔儿子病情开始好转。
晚上王清河回家,李小妮说起这件事,王清河有些死寂的双眼中泛起一丝神采,留下一行行老泪。
贫困之家自此多了一位新成员,黑炭。
李小妮起的名字名副其实,这只小黑猫一身黑,黑不溜秋跟块炭似的。
王十三郎每天的日常变了,坐个小马扎,撸猫晒太阳。
当初为了给王十三郎治病,王家家产变卖干净,从一个殷实之家变成小龙河村有名的贫困户,老父亲手艺不怎么样,地里那点庄稼产出很少,家中没多少余粮,天天都是窝窝头就着小咸菜,王十三郎也不在意,给什么吃什么。
夏天,地里的庄稼还没成熟,家中余粮所剩无几,生活日渐困顿,那点余粮是留给老父亲的,老父亲侍弄庄稼地,没体力可不行。
李小妮每天领着王十三郎到处挖野菜,摘野果充饥,夏天小龙河中水位上涨,河中倒是有鱼,小妮对着河中偶尔跳起的鱼咽口水,叹口气,不会抓,也抓不住。
王十三郎站在河边,对着河水出神,脚下黑炭乱转,想要吸引主人的注意。
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些画面,王十三郎眨巴眨巴眼睛,走到一片茅草地,薅几把茅草编成笼子。
李小妮注意到傻儿子的动作,再次出现惊喜,眼眶湿润,眼泪流淌,没敢上前打扰。
王十三郎编完几只笼子,走到河边,李小妮急忙上前拦住,不让王十三郎继续靠前,担心傻儿子掉河里。
王十三郎眨巴眨巴眼睛,再次走到茅草地,薅几把茅草搓成绳子,拴在笼子上,李小妮这下子明白了傻儿子的意思,抹一把眼泪,蹲下帮忙搓绳子。
王十三郎提着笼子走到河边,对着河水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大一会,王十三郎开始走动,开始扔笼子,扔进小龙河中几个不同的位置。
扔完笼子,坐在石头上,王十三郎一把抓起黑炭,撸猫晒太阳。
太阳正中挂,王十三郎摸摸干瘪的肚皮,起身拽出河中的茅草笼,母亲跟着打下手,看着笼子里有几条挣扎的鱼,高兴的咧着嘴流眼泪。
王十三郎拿起两条小鱼,一条丢给闻到腥味急的喵喵叫的黑炭,一条开膛破肚。
老母亲还以为傻儿子饿极了要生吃,急忙寻找柴火,先烤几条给傻儿子补补身子。
小鱼被王十三郎用石头片割成几段,又塞进笼子,笼子扔进河里,继续抓起黑炭,撸猫晒太阳。
老母亲生火烤鱼,鱼香味飘进王十三郎鼻孔,肚皮咕咕直叫唤。
好在时间不长,王十三郎接过老母亲递过来的烤鱼啃起来。
王十三郎吃的香甜,老母亲烤的高兴。
鱼头鱼骨丢给黑炭,黑炭吃的津津有味,也不嫌弃。
有了王十三郎搞来的十几条鱼,老父亲不再死寂,老母亲不再落寞,一家人难得吃了顿饱饭。
王十三郎每天的日常工作,早上,老母亲领着,黑炭跟着,一大人一孩子一黑猫,赶往小龙河边,运气好多捞几条鱼,运气不好,黑炭就跑到河边草丛里抓青蛙逮老鼠,不管是鱼还是青蛙还是老鼠,老母亲都不嫌弃。
真应了罗翔老师那句话,人在饿极了,真是逮住什么吃什么。
冬天,小龙河断流,王十三郎就抓一把粮食,带着黑炭,提着笼子跑到雪地内逮野鸡家雀。
每次都能抓几只,带回家递给母亲。
某一天,王十三郎提着一只兔子回家,交给母亲。
“吃。”
这一个字,小妮紧紧抱住自家傻儿子留下幸福的泪水,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儿子病情开始好转开始说话,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有了王十三郎寻摸的这些吃食补充,王家难得的出现一些喜庆气氛和几句笑声。
夜晚,王家茅草房内一盏油灯昏暗。
老父亲王清河摆弄几件农具,提前拾掇好,寻思等过完年开春再开荒几亩地,儿子的病好多了,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老母亲李小妮缝缝补补,儿子个头长的真快,几年前的衣服现在穿着有点短小,脚脖子都露出来,冻的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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