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英同志，你！关………门…………做………做……做什么？”梁老师口条都不利索了。
“我有话跟你说………”
罗小英背对着苏茉，苏茉看不见罗小英的脸。
只能看见她发红的耳尖。
“梁老师，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娘都没粮食吃了。你作为女婿………应该孝顺我娘。”
“你………你别瞎说！谁是你娘的女婿。你多大，我多大？
我要是结婚早，都能生出一个你这么大的闺女了。”
罗小英目光灼灼的看着梁老师，“你对我那么好，不是喜欢我是什么？我知道你喜欢我，又碍于身份不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都知道！”
梁老师瞪大眼睛，嘴唇哆哆嗦嗦的，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谁能想到帮自己的学生，能惹得一身骚。
也不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罗小英不是自己的学生。
“罗小英，我是看你可怜！看你背着娘来上学可怜。
看你们吃不上食堂可怜。我深知一个农村学生求学有多么难。
我不想你因为没有钱，而终止学业。
不想祖国失去一个人才，才对你处处照顾的。
这跟爱情没有关系，我也不喜欢你。
以前没有喜欢过你，以后也不可能喜欢你。
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误会了，我跟你道歉。
以后你和你娘的事！我不会再管。”
“不喜欢我？”罗小英只听得见一句不喜欢。
“不喜欢我，你喜欢谁？你喜欢苏茉吧？我娘说苏茉不是好人，每天涂脂抹粉的………
好人家的媳妇，要把最好的都给老爷们，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梁老师你可千万不要喜欢她。
再说！再说！她都有对象生孩子了！我娘说生完孩子的女人就不值钱了。
就像配过种的老母猪。
梁老师，你喜欢我吧！喜欢我！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新鲜着呢！”
苏茉把衣柜打开一条小缝隙，正好看见窗子。
毛巾拼成的窗帘一抖一抖的。
好在罗小英没有注意窗帘。
床底下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梁老师，你屋里有老鼠？”罗小英说着话，就要掀开毛巾拼成的床单。
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谁？当然是气愤的刘翠翠。
刘翠翠想冲出来甩罗小英两巴掌。
她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声音，发现她苏姐还没有动。
于是刘翠翠又忍耐下来。
梁老师忍不住，“我房间里有没有老鼠，跟你没有关系……你给我滚！
罗小英！你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我的学生。”
梁老师的态度，让罗小英皱皱眉头，“你……你果然喜欢苏茉？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咱俩结婚后，你离她远一点！不许再看她。
她配不上你，她已经不干净了。”
梁老师这时候觉得梁芳芳骂他蠢，还是保守了。
现在看来他何止是蠢，经历过那个特殊的时期，为什么还这么天真！
梁老师带着怒气道：“你听不懂话吗？我让你滚！苏茉是我的学生，你不要侮辱她。
我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你不配。
我也不会跟你结婚，是坐牢还是下放我都不会跟你结婚。
你可以去公安局告我……”
梁老师的一通抢白，让罗小英变了脸色，怒吼道：“你要坐牢？也不愿意和我结婚…
你就那么喜欢她？你和她有一腿？高老师说的是真的？”
提起苏茉，梁老师骄傲道：“苏茉是我执教以来遇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我不许你那么说她。
她一定会有所建树。”
梁老师与有荣焉的表情刺激着罗小英。
她不想承认苏茉太耀眼，太优秀。苏茉穿着她从没见过的衣服和鞋子。
头发香香的乌黑乌黑的，罗小英不止一次的幻想，苏茉乌黑的长发长在自己的头上。
脸也白白的，连脚趾都是白的。那种白跟她们山里人都不一样，像白番薯。
苏茉手指又白又长又细，手指上没有长年劳作留下的老茧，像刚出生的小老鼠。
罗小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黑又瘦，像山上那颗歪脖子树上的枯枝。
“我不信……女人要什么天赋！女人就应该结婚生子，生多多的男孩，就应该给男人传宗接代。
学习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伺候男人，给男人生孩子。”罗小英在说服梁老师也在说服自己。
好像这么说完，她就不比苏茉差。
要不是梁老师不打女人，要不是罗小英恰好是个女人。梁老师握紧的手就要招呼到罗小英的脸上了。
“罗小英，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你太可悲了……你贬低苏茉的同时，也在贬低所有的女同志，伟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
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
你说要做新时代的女性，成为有用的人，为祖国做贡献！你在骗我！！！
你说要让更多的女同志走出大山。你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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