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意映刺死涂山篌在涂山璟意料之中。
涂山老夫人的死却在涂山璟意料之外。
丧礼之上，涂山璟一袭白衣对着小夭笑了笑，见相柳要带着小夭离开，涂山璟上前拦住了他。
“二哥留步。”
相柳挡在小夭身前，冷声说：“小妹的事不是已经商量出处置方式了吗？”
涂山璟道：“我不希望意映死，二哥能不能带她离开青丘，为她寻一条活路？”
小夭从相柳背后探出头惊讶地看着他。
涂山璟道：“奶奶很感激你送的药，她送了一份礼物给你。”
涂山璟递出那枚鱼丹红，却被相柳接过塞进了怀里。
涂山璟是希望相柳将防风意映带回鬼方氏的，但没想到相柳将防风意映送到了玉山之上。
这样也好，玉山远离大荒和世俗，防风意映和瑱儿都能过得更自在一些。
春日的暖阳照拂在河边的柳树之上，涂山璟站在树后，看着坐在河边的小夭，听到她想要扶桑之果。
“若我去讨呢？”
小夭跳了起来，掩饰着慌乱，“涂山公子什么时候爱做梁上君子，偷听别人讲话了？”
涂山璟原以为小夭看到那枚鱼丹红后就什么都懂了，但眼下小夭的模样，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是叶十七。
涂山璟说道：“我没有恶意。”
去向玱玹讨要扶桑之果并不顺利，扶桑本就珍稀无比，扶桑之果更是珍中之珍，无奈之下，涂山璟只能趁着找玱玹之际，潜入汤泉去偷，没想到被扶桑汁灼伤了手臂。
见小夭心怀愧疚，涂山璟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不想让小夭觉得亏欠他。
鱼丹红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涂山璟就知道再也无法挽回小夭了。
于是，涂山璟倾尽全力扶持玱玹，默默在背后帮助小夭，亲眼看着他最爱的小夭一步一步走向别人。
算着时间，二十八年已过，那个真正的“他”一直没有出现。
涂山璟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要不是他回鬼方氏求了一株回魂草，他和小夭早就死在这幻境中了。
今日是小夭和相柳两个孩子的百日宴，涂山璟准备了贺礼往回春堂而去。
“恭喜你，又得两子。”
眼前的相柳冷若冰霜，“我是来找你的。”
涂山璟如一尊石像凝固在原地。
他，终于来了。
小夭复活之后，涂山璟将她拥在怀里，怀里的人儿低声问：“那不是一场梦，是吗？”
涂山璟松开小夭，“所以你还是选择了他，是吗？”
“璟，我……”
涂山璟一瞬间心痛如绞，“不要再说了，”他从怀里掏出那张轻飘飘的和离书，“从此天涯陌路，再无你我。”
白芷坐在桃木榻之上，“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涂山璟垂着头站在那里，“你想让我做什么。”
白芷面无表情，说：“我要你救一个人。”
“谁？”
“他叫琉云，是相柳的暗线，二十八年前，他和鬼方氏的长老联合起来杀了小夭。”
涂山璟猛然抬起头，“你让我救一个杀小夭的人？”
白芷缓缓站起身，“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涂山璟紧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救他，但你要保证他不会再对小夭动手。”
“你放心，阿獙和烈阳会守在小夭身边，而且她……”
白芷省掉了下面的话，而且小夭纯妖之体，但凡好好修炼出真身就会拥有九头海妖的九条命。
想杀她，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尤其相柳已经现身，他和小夭的感情还未结束，有他在，想杀小夭更是难如登天。
两个月后，涂山璟将琉云送到了玉山。
琉云见到白芷淡淡一笑：“果然是你。”
白芷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神采，她对涂山璟说：“一命换一命，你我两清。”
两清。
那他和小夭呢？也两清了吗？
涂山璟后来在离戎昶的地下赌场与小夭见了一面，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也说出了自己的忏悔。
“小夭，你恨我吗？”
小夭闭上了眼睛，涂山璟喉咙如被一双大手遏制住，他见小夭睁开了眼睛，那双美丽的眼睛有释怀，有了然，有无奈。
“我该谢谢你，用一身灵血为祭，造了那么美的一场幻境。”
涂山璟轻声喊着她的名字，“小夭……”
幻境的美，源于小夭的抉择，而非他所能控制。
“曾经我救你一命，就当我们两清了吧！”
两清，又是两清。
涂山璟心里苦涩不堪，“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自然。”
他目送小夭的背影离开了赌场，涂山璟长长地叹了口气，终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听说防风邶回来的时候，涂山璟只是低低地笑着，曾经相柳对涂山璟的承诺都成了灯中灰烬。
那时候，涂山篌和玱玹暗害他，是相柳救下了他，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蛇影岛上了，也是在那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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