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绮眉一天都没传饭,枯坐于屋内从早晨到傍晚。
李嘉回来时,见绮眉依窗而从,如一个雕像,便问“听嬷嬷说今天饭也没吃,怎么了?”
眼睛却瞧见那大红请柬,翻开,他的名字与绮眉一前一后排列,也没什么特别的,“绮春生辰啊,你不高兴过去?”
绮眉转头上下打量自己的夫君——这个她一眼定情,便再也看不到旁人的,夫君。
“你可有心?”她声音低沉却蕴含雷电之势。
李嘉好容易换了心情,一听绮眉的话带着怨意又不高兴起来。
“我做什么你能满意?我不过问一声,又招惹到你哪里了?”
“整个国公府,只有我没有正经的大婚典礼,每回家都要忍受旁人异样目光,你以为我这个皇子妃很好当?”
“你不爱娶,可以拒绝,为何说话在两可之间,为什么不当面告诉我你一丝一毫也不想娶我?”
“你的优柔寡断害得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成了国公府的耻辱。”
她猛一拍那张红得刺目的请柬,“这简直在打我的脸!这么多年国公府可有为我办过生辰宴?你可有为我出过头?”
李嘉沉默着,半晌说了句,“我从未勉强过你,也从未对你说过我心悦你。”
绮眉的心碎了一地,惨淡一笑,“你这种性子害死你娘,害惨了我。”
可你却不曾意识到对我的伤害。她想说,又感觉这是句废话。
所有抱怨,不过是变了相的哀求。
她一直都在哀求他的爱。
李嘉实在没心情哄绮眉,到最后只说,“那你要什么?要和离……”
“闭嘴吧。和离?你嫌我落的笑话还不够?”
“那你究竟参加不参加?”李嘉不耐烦。
“呵,自然是参加的,不但参加,还要盛装出席,对了,我会带玉珠一起,爷骑马,咱们一家子整整齐齐一起到场,你带个话给玉珠,叫她那日好生打扮。”
“我累了,你想去哪歇息都成,请爷出去。”
屋里昏暗一片,绮眉起身如无事人一般叫丫头掌灯。
十几支蜡点起,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又传了一桌菜,自顾自烫了酒,慢慢夹着菜下酒,吃了一个时辰。
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有人让她不好过,她偏要好好活下去。
不止如此,她还要爬上凤位,看谁还敢低看她。
绮眉想起什么,去李嘉常放东西的箱子里一通翻找,找到件东西,放入自己荷包内。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
第二天,以主母身份叫来李嘉身边最得力的亲信侍卫,叫他为自己找个可靠精明的侍卫。
她有重要差事需要有亲信去办。
……
自绾月走后,绮春心情大好。
李仁那日离开后,她忧心得整夜睡不着。
好在传来了好消息,她们一家子终又回到京城。
对于李仁,她实没什么好抱怨的。
宫中情形,李仁与李嘉只能算势均力敌。
李仁并没胜算。
不知李仁风雪夜赶回京城时怎么和皇上谈的,虽然留在京城,把家眷也带回来,但皇上待他仍旧淡淡的。
回京已经迈出一大步。
李仁提过一次,多亏凤姑姑从中斡旋,若无她的支持,恐许多事都不能成。
绮春对凤药并不算熟悉,打过几次交道,只觉姑姑很有成算。
有这样的人在背后支持,是李仁之福。
她在生辰宴中备了份厚礼送给姑姑以表谢意。
……
李仁抗旨回京,那夜凶险万分。
他还记得自己递腰牌要求见皇上时,侍卫听他说没奉旨意,当即将他双臂反剪按在地上。
赔礼道,“对不住五殿下,您当初离京皇上便有旨意不得回京。抗旨是大罪,皇上有旨,见面当即缉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他头发都湿了,用力回头道,“我有紧要东西,事关皇上安危,你送入殿中,父皇看过,若还要治罪于本王,要杀要剐,随便。”
见他神情严肃却不慌张,侍卫道声“得罪”,接过他从怀里掏出的一沓信件进了殿内。
一刻钟后,皇上召他入内。
许久不见,李仁感觉父皇老了许多,面相依旧,也许是眼神变了,里面没有慈爱与温和,只余一片荒凉与凌厉。
他跪下,低头不语。
皇上靠在榻上,舒展着身体,旁边站着如漂亮摆件般的小太监——新晋红人桂忠。
姿态虽然放松,可皇上表情并不松弛,反而阴云密布。
“老五,朕小看了你。”
“你是朕的儿子中心机最深的一个,的确有能力,但行止有亏,什么优点都不算优点了。”
李仁早把皇上的话当耳边风,顺从地附和,“皇上说的是,儿子定然多注意德行修养。”
“这东西,”皇帝拍拍那札书信,“难为你能搞得到。”
“儿为自保。上次因赈灾和六弟闹得不愉快,六弟走时威胁儿臣,说他离父皇近,到时就算在父皇面前说儿子不是,儿子离得远想辩解也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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