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域。
“吾主，明楼欲以姻亲攀好，臣等皆觉可行。”
“娶了那无用的怀珠帝姬回来关着，不伤和，不引战。”
另一鬼使则持相反态度。
“臣不认为怀珠帝姬乃吾主良选。怀慈帝姬万般俱佳，若她诞下吾主后嗣，小主子继承两方血脉，必定强悍无匹！”
封楼聿，不对，应该是叫魇。魇偏头斜靠在鎏金高座之上，一语不发。
他一手慵懒地撑着侧脸，一手随意地放置在另一侧扶手。闻言，修长的五指倏然合紧，玄金扶手立刻变形。
额角青筋暴起，戾气已然燃烬他心中的玫瑰荆棘。
前世他只看得上怀慈，点明了要她。
他欣赏她非一般女子的才能，沉溺于她美好的身躯，对她万般爱怜，盛宠不衰，可结局却不好。
魇冷冷阖上眸。
漫天硝烟，血染暗宫，他们的孩子哭闹着要找娘亲哄睡，可她却在他最需要她陪伴之时，毅然离开暗域，重返明楼，投入旖的怀抱。
他最爱的人，亲手撕开他胸腔，捏碎他心脏，背叛，抛弃，阴谋......
不堪回想，不愿回想。
嘭——
身边几个鬼仆端着的酒盏霍然炸开，碎成一地残渣。
“吾主息怒！吾主息怒！”几个鬼仆忙不迭跪下身来，颤颤巍巍地磕头。
鬼使见状，走上前，“吾主可是不同意姻亲一事？”
魇冷静下来，嗤笑一声，“为何不同意？”
“明帝上赶着送女儿求荣，哪儿有不接受的道理。”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恶劣阴冷。
“不知吾主看上了哪位帝姬？”
“怀珠。”
他倒要看看，这一世没有他这颗“绊脚石”，她和旖没有历经重重磨难，她还会不会那么坚定地爱旖，选择旖。
“可，可臣听说，怀珠帝姬被命定星芒选作明楼少祭司，她合该与帝师旖有姻......”
“那又如何？”极富轻蔑。
“吾主想要少祭司？”
“嗯。”魇兴致乏乏，叫人看不出喜怒。
“是，臣告退。”鬼使得到明确答复，开始着手回书。
“不必言怀珠，只言少祭司即可。”魇叫住鬼使，补充一句。
前世少祭司也是怀珠，与旖有婚约，所以怀慈自然而然地嫁了过来，无半分阻力。
当时他不知怀慈与旖有爱恨纠葛，对她满腹心意，后来几乎已经到了爱她如命的境地。
若他说他要少祭司，明帝必定会想方设法地把怀慈变成少祭司。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拆散怀慈和旖这对佳偶。
两个相爱的人，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眼见着马上就要结为夫妻，却在成亲时被他半途夺妻，多有趣。
他想换一种方式玩玩。
她越是厌他抗拒他，他越是要叫她看清楚，碰她的人到底是谁。只要有他在，她和她的心上人就永远不可能圆满！
他就是要她。
不过这一次，没有他的爱，纵她再如何厉害，也只能被囚在这暗宫做他的笼中雀。
他倒也好奇，她该如何当好这间谍。
.......
“阿姐，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并没有想要拆散你和帝师。”
怀珠眼圈红肿，显然是哭过许久。
鹿衔枝拿她没辙，递给她一块帕子，硬邦邦地安慰，“别哭了。”
她自然知晓这件事与怀珠无关，但怀慈私心里藏匿了太多太多对亲情的不甘心。
性子矜雅静然的少女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嫉妒，又无法两面三刀，装作无事发生，故而对怀珠极为冷淡，将她拒之门外。
“阿姐，怎么办？我求母后，母后很生气。”
“星芒选中之人为少祭司，千百年来皆未变。”鹿衔枝淡淡解释道。
帝后为何会发怒？不过是心疼自己宠爱的小棉袄，怕怀珠嫁到暗域会受苦。
那她嫁到暗域就不会受苦吗？
“可是，可是我早已心有所属。我不想嫁给旖。”
鹿衔枝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他是一个凡人。”说着，怀珠低下了头。
明楼仙子不可与凡人通婚是一条铁律。饶是帝后疼宠她至极，知晓她爱上一个凡人也怒得扇了她一耳光。
鹿衔枝刮刮茶沫，轻啜一口，一派云淡风轻。
动了凡心便去试试凡心可不可靠呗？感情之事两人言，旁人插嘴作甚？
“两位帝姬，长老说那日命定星芒因故紊乱，需重验一次。”
鹿衔枝稳稳放下茶盏，抬起清凌凌的眸。
不对劲。
“太好了！太好了！阿姐你看，我就说肯定有问题！”
怀珠像是看不到鹿衔枝周身的抗拒，拉住她的手直往外走。
星芒选少祭司的流程与之前大致相同，只不过这次少祭司变成了怀慈。
“这才对嘛！能者居上才是真理，长帝姬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太好了！怀慈帝姬终于可以和帝师在一起了。这么般配的一对，怎么可以被乱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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