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言气不消，又见楚今渊没有任何一点悔改的表情，直接就伸出手揪着他的耳朵。
“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却这般对我，当真是不讲恩德。”
楚今渊也没有解释，只是在月无言每说完一句话之后就诚恳的道歉，听的月无言火都不知道该朝哪发。
月无言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安静之后，已经能和楚今渊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她靠在池壁边，也不介意自己的衣裙被打湿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而是平静的看着温泉飘起的热气。
“今渊心中可是还在气？”
她一手拨弄着水面，另一只手却被楚今渊牢牢地握着。
楚今渊十分坦诚，“嗯。”
了解事情始末之后，月无言反而没有一开始来的时候那般担心了。
“其实无论哪个朝代，帝王都不是最舒适的那一个。这个不行，那个不许的。”月无言轻声道，“父皇也最讨厌御史了，但是父皇要面子，所以哪怕御史把他气得要死，他都不会降罪于御史。”
楚今渊觉得稀奇，在水下摩挲着月无言冰冷的小手。
“稀奇，月皇也会怕御史？”
短短一句话，可是月无言却明白过来楚今渊话里面的玄机。
“不是怕御史，是怕史官。”月无言纠正着，“史官那只笔，可比御史的那张嘴要可怕得多。”
毕竟御史说那么几句，顶多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可史官不一样，这可是要作为史书记载流传后世的。
“那这般看来，史书记载也不全都是事实？”
月无言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侧头看向他，“嗯？”
“史书记载月皇残暴不仁，以杀人为乐，不管谁惹了他，下一秒就会人头落地……”楚今渊本来说着，但是见月无言那明显落寞的神情，立马就住嘴了。
正在听着的月无言见楚今渊突然没了声音，便安静的等着他下一句。
楚今渊小心翼翼的看着月无言的神色，见她脸上除了刚刚那一刹那的落寞以外，并没有其他多少难受的情绪，这才继续说着。
“方才听凰儿这么一说，其实月皇也并不是完全如同史书所记载的那般。”
“父皇他……我其实并没有多了解。”月无言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眼神有些飘忽。
“在我有限的生命中，父皇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若非亡国，我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这般说着，她有些自嘲。
“其实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每个人都在对着我粉饰太平。而我也只顾贪玩享乐，哪怕偶尔见到一些宫人近侍神色不对，我也并没有多想。”
“都说仙乐帝姬仁善，实则不然，我只是一个贪图享乐又有些自私的帝姬而已。”
若是真的仁善，又怎会在见到宫人尸体从父皇寝殿弄出去的时候，仅仅只是凭着身边人的几句解释，就听信死去的人有罪呢？
越想月无言就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喃喃道：“如果当年我能够及时发现，阻止父皇的暴行，会不会月国就不会亡国了？”
看出月无言眼眸中的迷茫，楚今渊将人拉至身前，轻柔的将人抱住。
“事情已经过去了，凰儿何须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温热的泉水将两人身体包住，暖融融的，可月无言的身体依旧是沁凉凉的。
见月无言没有开怀起来，楚今渊轻笑着用自己的鼻子蹭了一下她的鼻子。
“瞧你，不是来安慰我的？怎么反过来了？”
听出楚今渊话语里面的揶揄，月无言终于从久远得回忆中抽身来。
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原先好好地话题不知为何就歪了，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
这回楚今渊倒是认得干脆，但是月无言却不吃这一套了。
“你回回都这般说，怕不是哄骗我的。”
“我哪敢呀，帝姬。”楚今渊夸奖的大叫调侃着。
月无言听着别人喊她帝姬还没甚感觉，但是从楚今渊的嘴边说出来，她听在耳边说不出的别扭。
于是她遵从本心，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许再喊我帝姬了，你是天下共主，听你喊我帝姬怪怪的。”
楚今渊将她的手抓在手心里不放开，甚至低头将嘴唇贴在她的手背上，抬头深邃的眸光一直盯着她。
“帝姬这一身份如今确实不太适合了。”
月无言被楚今渊这举动还有这声音蛊惑了一瞬，呆愣愣的还没回过神，但是嘴巴已经下意识的问了一声。
“那什么身份合适？”
楚今渊直勾勾的看着她，直看到她的心底，月无言第一次想躲避他的目光。
“做我的皇后。”
眼前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蛊惑，让本就不知作何反应的月无言更是双眼迷蒙起来。
楚今渊凝着她的眼眸，不敢错过她的一丝表情。眼底厚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像是要把她淹没。
炙热的情感直接反馈到月无言的眼中，她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就想往后退。
她现在好像还不能承受这般炙热到灼人肌肤的爱意。
很奇怪，明明她和今渊也不过认识几年而已，却给她一种他们之间相识几百年的感觉。
可她很确信她并没有见过今渊，这般想着，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模糊的脸，但是那双眼睛却是这般清晰，她看到了那双眼睛里面有着和今渊一样的情愫。
就在月无言愣神的时候，楚今渊已经一手扣住她的腰，紧紧地往自己怀中带。
另一只手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和她手指交缠起来，十指相扣，柔软的唇轻吻着她，带着虔诚，也带着颤意。
唇畔相碰，鼻息相缠。稍后，楚今渊的眸子狠狠一闭，呼吸错乱，遂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失去控制之前，他又说了一句，“做我的皇后，只你一人，我的妻子。”
月无言尚且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他夺走了所有呼吸，用力地亲吻，不似之前的柔和。
她轻轻地颤抖着，身前火热的身躯，十指相扣所带来的触感，以及腰间那规矩的手。
“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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