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沅/众人：人皮？！
一听这两个字，夏梓沅垂放在腹部的手霍然握紧了椅子的把手，几乎要站起来。
方才还围在灯笼旁边的人也轰然四散。
所以，他们刚才违心称叹甚至差点上手触碰的东西，竟是...
瞧见他这些虚伪的朝臣们一个个缩得像只鹌鹑，褚肆眉心大悦：“那爱卿可能猜出是由何人的皮制成的？”
根据皮质的松紧和光滑度，他大胆猜测：“该是养尊处优的妙龄女子。”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你，果然见多识广，算无遗侧。”
“这几张人皮，确实也称得上上品，毕竟曾经身份高贵，贵为公主。”
说到“公主”二字，褚肆转头看向夏梓沅，期盼着她那张脸上映出世间最美的惧意。
所以，这几盏灯，不，这几个人，就是曾经欺负过他的，原主的几位蠢姐姐？！
夏梓沅死死地攥紧了手里的把手，强行止住身体的颤抖，并非愧疚而是惶恐，极度紧绷的状态下，她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咚”地打着急促的鼓点。
他是在暗示她，她们的结局拜她所赐，还是说，她这位曾经的“公主”，终有一日也会被人剥皮拆骨，供人观赏呢？
下面一干人等的反应也不遑多让。
尤其是女子，她们身为贵女，哪见过如此可怖的景象，均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企图挡住看不见的阴森气息。
偌大的麟德殿无形中将所有人与褚肆隔开，一黑一白，一明一暗，只是不知何处是黑暗，何处是白明。
寂静的大殿内，每个人都收敛着自己的呼吸，突然，褚肆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在一臣子的桌案前停下。
他端起只剩半碗的汤碗，问他：“你慌什么，明明你也称赞这羹汤鲜美呢。”
这番话，令在场所有人不能自已地将这汤中的肉糜和灯笼联系起来。
呕——”角落里不知是谁率先忍不住哕了出来。
紧接着，众人再也压抑不住内心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尚未消化的食物残渣一涌而出。
就连夏梓沅也不能幸免，直哕个不停。
褚肆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了，他已经成了魔鬼，将众生当做了圈养的牲畜，任他宰割。
一时间，众人心思复杂，他们这位陛下是疯了吧！
方才还做着被褚肆相中，入宫为妃的春秋大梦的名门贵女们，直想穿越回去狠狠扇几巴掌讨好献艺的自己。
其中，楼妃妃呕得直到再也哕不出东西，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还是在莹儿的搀扶下，勉强站立。
不行，她绝对不能入宫，绝对不能嫁给褚肆，她会没命的！
回头她就和爹爹说...，她不想日后做褚肆的皇后。
陶霜月这边，也憔悴得不成样子，脸色苍白得如同亡者。
虽然，择一良缘是极为重要，可活着更重要，她不能冒险把命也搭进去...
女眷这边，也唯有唐杳一人状态好点。
因着宴前多吃了几块糕点，她没太多胃口去喝汤，自然不会向其他人一样狼狈。
但她也是自小被长公主和三位哥哥泡在蜜罐里宠大的，哪见过这等世面，面色也谈不上多好。
可一想到母亲的叮嘱：“你肆哥哥自小便凄苦伶仃，心里苦痛，做事或许会狠辣些，但他做事有他自己的理由。”
“你能做的，就是不要管中窥豹，不要被一叶障目，你是他的亲人，对他不要过早盖棺定论。”
这么想着，唐杳稍回了一下神，看向了身处旋涡中心的表哥。
明明他的脸上挂着肆意张扬的笑容，为什么背后满是荒凉呢？
不，还有一道暖阳射进了那暗无天日的方寸之地。
表嫂不知何时从鸾座走下，将一袭金粉明黄的裘衣披在了他的肩上，明明矮了一头，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
却无形地将那层灰暗包裹。
“陛下，殿内炭火渐息，臣妾看夜色已深，也该散席了。”夏梓沅一副担忧褚肆受凉的情况，淡定自如不似方才。
众人听闻，心里面上无不赞同，是啊，快让他们回去吧，再待下去，真遭不住。
心里对皇后的那一抹怨恨也逐渐化为感谢和敬重，幸好，幸好还有皇后，他们再也不敢将自己的女儿/孙女送进宫了。
宫里吃人呢！
“那便如皇后所言，散了吧。”
“臣等告退。”一时间，众人溜得极快，生怕落在后头，被褚肆注意到。
适才钟鸣鼎食的麟德殿，现下只余褚肆和夏梓沅两人。
“皇后，你不怕吗？”褚肆突然靠近，咫尺之遥，昏黄的烛光下，将两人的身影融于一处。
奈何有一定的身高差，夏梓沅只能微仰头直视他，坦然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朝臣自是该对您怀德畏威。”
“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相信陛下做事自有分寸，想来那汤中应非雷霆，而是雨露。”
她当然知道，那汤中根本不是其他人想得那样，那里面不过是河豚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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