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轻捋胡须,对身边一中年男子问道:“武小四?难道就是上次乡试闹的沸沸扬扬的灵同府武小四?”
“是的,老爷。今科举子里面,就只有一人名叫武小四的。”
“他这是来做什么?和寺内的和尚辩论佛法?他也配?”
虽说杨学智并不信奉佛教,但是在他看来,术业有专攻,一个读书的和人家天天念经的去比佛法,这不是开玩笑吗?
寺内的广场里,那些前来上香的信徒也议论纷纷。
“一个举人?怎么敢来白马寺挑战高僧们的佛法?”
“举人嘛,算是个有学问的人。不过,佛法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懂的,他这样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
“年轻人嘛,总是心高气傲,想要证明自己。不过,佛门清净之地,还是不要轻易挑衅为好。”
……
正当众人心思各异之际,殿内传来一声低沉而洪亮的声音:“施主既然有意辩论佛法,何不入内一叙?”声音虽然平和,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闻言,纷纷让开道路,只见一位身着袈裟,手持念珠的老和尚缓步而出。他面容慈祥,双目如炬,仿佛能洞穿人心。
不过就这尊荣在武小四眼里,可大不一样。
就是他!武小四对王大木使了个眼色。
上次包庇那群刺客的老和尚终于再次露面。
时隔几日,这老和尚在寺内看起来依然那么宝相庄严,不知情的一眼看到,都会认为这是一名得道高僧。
是愿意割肉喂鹰的慈善之人,是可以度化世间一切苦难的菩萨。但在武小四心中,他却与刺客、与阴谋紧紧相连。
武小四心中虽波涛汹涌,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向老和尚行了一礼。然而,他的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老和尚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老和尚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在向武小四回礼之际,那一瞬间分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这一细微的变化被武小四精准的捕捉到。
随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庄重:“施主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武小四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大师,我来此是有一事不明。我听说这白马寺高僧众多,佛法无边,故想请大师指点迷津。”
老和尚微微一笑:“施主但说无妨,贫僧定当尽力而为。”
武小四心中冷笑,他知道老和尚在装糊涂,但他也不急,缓缓道:“正式开始之前,还不知道大师法号为何?”
“贫僧法号圆空。”
就在圆空和尚回答之际,广场内围观众人纷纷低语。
“这黑脸举子居然都不认识白马寺的主持,他有什么资格来辩论?”
“就是,圆空大师做了白马寺几十年主持了,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战的?”
……
武小四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知道这老和尚的法号后,微微点了点头。
正要开口,又觉得自己站在台阶下方,那圆空站在台阶上方,若此时交战,气势上便稍显逊色。
于是便缓缓踱步到台阶上,同圆空和尚一左一右,分别站在殿门两侧。
此刻的圆空和尚背对着太阳,阳光从他的身后倾泻而下,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威严而庄重。
武小四虽然很不爽,但也不能直接让圆空和自己换个位置,这样子会显得自己很傻。
捋了捋心中思路,武小四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金刚经》上有言,过去心,现在心,未来心,三心皆不可得。小子不才,想问大师几日前,大师在阻止寺外的一场争斗时,是什么心?”
圆空和尚面对武小四的提问,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但是在武小四看来,仿佛一瞬间蒙上了一层难以看透的迷雾。
只见他微微低头,似乎在沉思,然后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瞬间又被一种慈悲与庄重所覆盖。
他轻声说道:“武施主,你提到的《金刚经》之语,确为佛法之精髓。然而,世间之事,纷繁复杂,非一言可蔽之。那日之事,贫僧不过是尽我所能,希望能化解纷争,让众生得以安宁。”
圆空和尚的回答带着几分模棱两可,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自己的行为,他用了一种巧妙的方式回避了武小四的提问。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显得非常平和,仿佛当日不管是武小四一群人,还是那一群手握凶器的刺客,都是平等的众生,在他眼里根本不存在谁对谁错。
“至于施主所说的‘心’,在贫僧看来,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是修行者需要面对和超越的。然而,在世间行走,我们又怎能完全摒弃这些心念呢?关键是要学会如何驾驭它们,让它们成为我们修行的助力,而非阻碍。”
武小四闻言后,心中暗道,这老和尚果然有点本事。几句话不但规避了自己的提问,还反过来好似在好心的教自己修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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