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麒拿起碗一饮而尽,放下碗却见傅长宵坐在桌前无动于衷。
他拧起眉毛问道:“阁下为何不饮?”
“这还能为何?”傅长宵无辜地看着他:“今日乃是将军的大喜之日,我还未送上贺礼,又怎敢喝这杯敬酒。”
说罢,从腰侧的挎包里取出一瓶可乐。顺手将碗里的酒往后一泼,正落在一名表情呆滞的美男的脚边,那美男脸色一变,竟露出痴痴的笑容。
“给你们看个好东西。”傅长宵呲的一声,拧开瓶盖,“这饮品名为可乐,是我们那儿的特产。”
说着,抬手就给自己倒了半碗。
郭麒扫了一眼,却是更加恼怒。
只见那碗里的汤汁乌漆麻黑,还泛着气泡,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他二话不说,伸手一推,酒碗倾斜,桌面瞬间泛起大片气泡。
“什么可乐!这明明是毒药!”
郭麒抓起桌沿就要掀桌,却被傅长宵一把摁住桌面又给压了回去。
“将军怎么如此浪费,这饮品在你们这儿可是花钱都没地方买的呢!”
被激怒的郭麒伸手就想去抓可乐瓶,但却不敌傅长宵身手敏捷,反被一把擒住了手腕。
傅长宵二话不说,举起可乐就往他嘴里灌。
一旁的易无殇终于还是看不下去,站起身来就准备制止,可刚走到两人身边,就被洒出的可乐浇了一脸。
“易大夫,你没事吧?”
丁红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拿起一块方巾就往易无殇脸上擦。
傅长宵和郭麒的争执却在此刻戛然而止。
“没事,没事。”易无殇轻轻推开丁红月的帕子,自己抬起袖子揉了揉眼睛。
片刻之后。
易无殇缓缓睁开双眼,然后用严厉的语气对傅长宵道:“你也太胡闹了!”
傅长宵无所谓地朝他笑了笑。
易无殇拿他没办法,只好转身向郭麒表示歉意:“抱歉,将军……”
嗯?你的表情怎么如此惊恐?
他顺着郭麒的视线看去。
嚯!
这老太婆是谁?
乱糟糟的银丝白发炸开,皱纹沟壑从脖子一直层叠到额头,鼻子里的鼻毛长到人中,嘴巴一张,黑漆漆的牙龈上只有半颗黄牙!
更可怕的是,她正在朝着自己抛媚眼。
这谁顶得住!
“易大夫,你怎么了?”丁红月对郭麒的神色并不关心,可易无殇瞧过来的目光一带上惊恐,便被她立马察觉。
她摸着自己的脸,追问道:“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丁红月原本娇嫩的嗓音,此刻传入耳中却已变得嘶哑阴森,易无殇禁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
紧跟着,郭麒呕出了洪灾的即视感。
傅长宵为他们掬了一把同情泪。
然后真诚问道:
“怎么样?贫道的可乐是不是可有乐子了?”
……
喧闹的喜宴,骤然无声。
神情木讷的宾客,老态龙钟的新娘,呕吐不止的新郎官,淡定微笑的道士。
一切仿佛陷入了某种平静。
直到。
“嗯?”
丁红月发现端倪,她举起手帕,将上面粘着黑色碎片捏在指尖搓了搓。
“原来是符咒。”
她苍老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破我的法术吗?只要有梦在,我随时可以在众人眼中变回年轻的样子。”
傅长宵摸着下巴,像闲话家常似的问道:“你说你的容貌可以在梦里恢复,那为什么现实里也能奏效?”
“那自然是因为我厉害啊!”丁红月笑眯眯拿起人皮鼓:“你想知道什么,亲自来试试看不就好了。”
“等一下。”傅长宵抬起手打了个暂停手势。
“等?凭什么?”丁红月鸟都不鸟他,手指往人皮鼓上一敲,击出一阵阵声波。
傅长宵立刻运转《太阴洞真九鼎镇海经》,用巨鼎清音护住识海。
正想着如何将眼前的道士挫骨扬灰的丁红月皱起了眉,暗想这道士怎么没变化。
却见道士掏出一把符咒撒了出去。
那些符咒如同受控制的蝴蝶,在屋子里左飘右荡,所过之处,泛起阵阵烟气,空间扭曲一阵,房中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屋舍成了墓室,走廊成了墓道,满堂宾客成了面色惨白的阴鬼,端茶倒酒的侍女变成了一个个落头氏。
满地碎骨发出幽幽绿光。
这哪里是府邸,分明是一处坟墓。
丁红月见状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本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就只会一些破障之术。”
“让你见笑了。”傅长宵指挥着灵符排成一排,将所有障眼法破了个干净。
然后他伸出手,拍了拍吐完之后,呆若木鸡的郭麒,问道:“郭将军可知这满室男子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郭麒的反应有些迟钝,“大概与我一样吧?”
“不错。”傅长宵点点头:“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亡灵骑士。”
“啊?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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