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何书派都在和何溯聊天，话题自然而然就转来转去。
“这些年我们家有空就把平房的杂草除了，我爸偶尔还会进屋清理灰尘，我们去打扫用不了多久。”何书派说，何溯倒是有些惊讶。
“我记得我奶奶离开到现在也有20年了吧，你们经常打扫？”
何书派想了想：“也不是，应该是我8岁那年开始的，他们去了L市一趟，回来就说要收拾屋子，说怕大奶奶带着你回来没地方住。”
何家亲戚去L市那一年，就是何溯父母去世的时候。
何溯有些不理解：“那如果我们一直不回来，你们就一直打扫下去？”
何书派耸耸肩，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打扫习惯了：“那你们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好奇问一下，你们怎么想着今年回来啊？”
何溯想到何奶奶这几年身子越来越不利索，怕越拖越久，最后遗憾没能回去，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奶奶年纪大了，老年人有的基础病她一个没落，这么多年她一直念叨着要回来，我不想让她有遗憾。”
“两个人生活有时候很累吧？”何书派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何溯也不会专门想起来那些事情：“现在还好，我有奖学金，周末有工打，挺好的。”
“你们呆几天？”何书派转移话题。
何溯其实也不太确定，何奶奶很久没有回来了，多待几天也没事，就是他现在兼职的蛋糕店四天后开工。
“先看看吧。”
何二叔跟在两人后面，他拿着钥匙开了门，地板还是以前的水泥地，但是看着却很干净，平房分了两间卧室，有床架但是没有床垫，何溯打算晚点去镇上看看。
“我给忘了！”何二叔看到空空如也的床架，反应了过来，“小溯，等下二叔去镇上帮你买两张床垫，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什么的，你们回来也不住几天，不嫌弃的话，就用我家的枕头被子吧，我记得还有两套新的。”
何溯哪能让他破费，连忙拒绝：“不用了二叔，我可以自己买！我有钱的！”
但何溯终究抵不过何二叔的热情，没有拒绝成功。
“我爸就是这样，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何书派安慰道。
何二叔看房子打扫得差不多了，毕竟房子这么多年没人住，他还是要买些东西去去味的。
“阿派，打扫完你带弟弟逛逛，我去买东西。”何二叔交代何书派，何书派很敷衍地点头。
收拾得差不多了，何书派就带着何溯在村里走走。
“你以前没去过这种村子里吧？”
“没有。”何溯从小到大都在L市生活，他还小的时候跟着奶奶去打工，大了之后就自己去打工，乡村风景什么的他从来没注意过。
“阿派，这是哪家帅哥啊？”路过村口大榕树，树下聚集着的几个大妈正在嗑瓜子，见何书派带着面生的小伙子，开口问道。
“这是我大奶奶的孙子，何溯。”何书派也认识问话的大妈，于是开口解释。
“你大奶奶，何熙俊他妈？……就是你大伯，他儿子？”另一个大妈抓住关键词。
何书派点点头，想赶紧逃离这群吃瓜群众：“不和你们说了啊阿姨婶婶们，我还要带何溯回去见爷爷呢！”
何书派走后，一群大妈继续唠嗑：“没想到何熙俊他儿子都这么大了，现在还回来了，真是稀奇。”
“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爸妈，何老太太一个人把他拉扯大，要是老太太出了什么事，你们说他咋整？”
“人在大城市过得好着呢，他妈以前就是大城市的姑娘，能不留点东西给他？”
“我怎么听说他妈和家里关系闹得很难看？”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别老提这些有的没的。”
绕开大妈们后，何书派低声和何溯解释：“这里是村里情报站，你信不信再过不久，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了。”
“没这么夸张吧？”何溯不了解什么是情报站，觉得何书派夸大其词。直到晚上他们回去，路过别人家时，他才体会到了情报站的可怕。
何溯在一声声问好中走到了何书派家，他觉得自己已经从I人变E人了。
何二婶已经回来了，何二叔做了一大桌子菜，让何溯和何奶奶留下来吃饭。
“大婶，我已经把你和小溯的房间收拾好了，被褥也是新的，门锁我下午也换过了，保准您今晚睡个好觉。”
“折腾这么多干嘛，咱们家不是还有房间吗，让大婶和小溯住我们这里不就得了？”何二婶对此表示不满。
“其乐媳妇，别怪其乐，我能住在自己的老房子里，我心里是真高兴！”
“行，您心里高兴就好！”何二婶也就是嘴上说两句，并不是真的怪何二叔。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回去的时候，何奶奶还塞了个红包给何书派，红包是长辈给小辈的祝福，何书派就收下了。
何二叔还弄了个热水器，说是二手的，不值几个钱。何溯谢过后帮何奶奶调了热水，收拾床铺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红包，应该是何二叔塞的。
何溯收好红包，因为明天要去祭拜爷爷，他洗完澡没多久就睡了。
何二爷爷知道何溯和奶奶要去祭拜爷爷，说什么都要何二叔给他和奶奶带路。
去何爷爷的墓要往上走，何溯干脆背起了自己奶奶，何奶奶也不挣扎，她乖乖待着就是不给孙子拖后腿。
何爷爷的墓杂草不多，何二叔砍了旁边高一点的草，何溯才放下奶奶。
何奶奶早上在家附近买了纸钱，就等着祭拜的时候用。
“老头子，我回来看你了。”何奶奶烧起纸钱，何溯蹲在一旁没有说话。
“你也别怪我这么多年不回来，你在那边，见面见到儿子儿媳啊，我可是每年都让他们给你带新衣裳的，你可得保佑我们阿溯。”
何奶奶断断续续地说着，何溯偶尔也插句嘴，何二叔看着祖孙俩的背影，眼眶不知道怎么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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