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花了点时间，将原本透着古朴冷厉气息的房子改成了一片小暖房，东边开辟了一角花墙，西边搭上一个秋千，地面铺设了行走指引的鹅卵石……
虞瓷走在鹅软石上，在前引着路，含着笑意道:“我小时候看电视上播着古装剧，里面的园林景观搭建的又美又有诗意，那时候会扯着自己的床单，盖在身上，扮演故事里的角色，或侠女或公主，假装自己生活在府邸之中。”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那遥远记忆里的梦，居然真的实现了。”她脚尖轻点，身躯轻灵起飞，朝着不远处的秋千而去，一屁股坐上了木椅。
绳索与木材骤然拉紧，发出两分咯吱声，随后恢复安静。
双手抓着两侧的绳索，抬眼看向身后慢自己一拍，还在路上朝自己走来的零，脚尖轻蹬了一下，身躯随着弧线轻摇摆着。
零对上她的眼眸，透过她的灵魂，追溯光阴而上，看见了那个有些幼稚可爱的虞瓷，抿唇笑得眼弯，温柔的像是一轮金色的月。
“你小时候很可爱。”
“你看见了？！”虞瓷忽然警铃大作，这神要不要那么全知全能，那自己那些黑历史岂不是都要抖出来了。
那些过年鞭炮炸水坑，撵鸡，玩狗的记忆……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行……不能再被看了。
零靠近轻轻拿开她的手，“是记忆自己顺着因果线游来的。”她说着张开掌心，里面是几缕交织的银丝，“你若是不想被知晓，我可以将记忆清除掉。”
“就像是…”她想了想比喻，“…格式化。”
“别了别了，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谁没有一点黑历史啊，我也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黑历史而已。”虞瓷抬手比划了大大的一个圆，似是觉得好像比划太大了，她眯了眯眼，又将圈圈收小了一点，最后剩下双手曲成的两个C。
将手搭在一起，比划成望远镜的模样，看向零，“你呢？”
“一点黑历史也没有吗？”
“我的童年么？”零似乎是第一次想这件事，她会看万物生灵的过往，为他们定则因果，但是几乎不会回望自己的过去，除了……和虞瓷在一起那十余世。
她的每一刹那生命都无比清晰储存在脑海里，以至于没有回忆的空间。
“我的童年没有有趣的事情，你可能会觉得有点无聊。”零抬手展露出一张漆黑的画布，上面只有零碎的星星点点，就像是一片夜空。
虞瓷还以为这是开幕，盯了好久，眼前画面没有一点变化。
“怎么还没开始？”
“…这就是‘童年’的记忆，我在认识这个世界，坐在一颗黯淡的星辰上，盯着这片空域。”零凑虞瓷近了点，随后臂弯将人揽进怀里，胸膛轻微起伏一下，感受着虞瓷身上舒适的玉兰气息。
“这颗星星活了十七亿年。”她抬手指向一颗角落里黯淡的红色星辰，“它旁边本来还有一颗，但是在我初生时候消弭了，我睁开双眸的瞬间，看见了它最后的余烬。”
“我…当时抓了一把星耀，你想看看吗？”零抬起自己左手拳头，在虞瓷面前摆了摆。
“这么久了，还能保留下来？”虞瓷有些惊喜，看着她的拳头，“看一眼它不会消散吧？”
零摇了摇头，“不会。”
“那我想看一眼。”虞瓷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看着她的拳头，有些期待这里面会有什么。
零张开手，一团星尘在她掌心流转，泛着幽蓝的微光。
虞瓷凑近细看，发现每粒尘埃都在演绎着不同的故事：有行星初凝时炽热的岩浆之舞，有彗星拖着冰晶长尾掠过星环的绮丽，还有暗物质如幽灵穿梭维度的轨迹。
当她的呼吸触及星尘，那些光粒忽然雀跃着爬上她的发梢衣角。
虞瓷惊觉衣袖渐次透明，肌肤上浮现出星云纹路，发梢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零及时拢住她的手，将失控的星尘收回虚空："它们还记得创世时的温度。"
虞瓷忽然翻身环住神明的腰际，鼻尖蹭过对方脖颈缭绕的冷香，轻咬着齿音问道："以后你的记忆里，能不能多存些热闹的烟火气？"
零低头望着妻子眼中跳动的星光，忽然想起某个小世界里寒武纪的黎明。
那时她目睹第一株蓝藻冲破冰封的海面，亿万年后竟演化成掌心这抹温热的呼吸。她将虞瓷鬓角的碎发别至耳后，指尖停留处绽开一朵莹白的昙花。
"已经开始了。"她轻声说。
风卷起纯白轻扬，裹着未尽的余音飘向星河深处。
东墙的蔷薇悄然舒展新蕊，而西边的秋千仍在轻轻摇晃，秋千上的一对璧人压在长椅上。
“好…”虞瓷笑着吻上零嘴角，已经开始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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