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郑鄤奸淫妹妹的不轨之事,郑鄤不幸有一个这样的妹妹,更不幸的是这位妹妹嫁给了钱家的儿子。女性品行不端,各种恶劣行为都可能发生。人们喜欢谈论那些行为不检点的女性,对她们的负面评论和指责也是无所不尽其极。这种情况正如欧阳修(字永叔)因为一首诗词,就被人指责为品行不端一样。如果要为郑鄤澄清类似的非议,只能求助于公正无私的神明来进行裁决了。
郑鄤,讳字峚阳,常州横林人,于壬戌(公元1622年)科中通过文震孟主持的科举考试成为进士。文震孟就职后,上书倡导圣学,但奏疏被暂时搁置,郑鄤也因此议题再度议论,并指出奏疏被留中不发,背后必定有隐藏的阴谋。当时,阉党势力刚刚兴起,郑鄤因此被贬谪并调离京城,与文震孟一同赋闲在家。等到新帝登基后,两人都得以恢复官职。文震孟后来官至高位,而郑鄤仍留在地方,但预计之后将进入中枢要职,在朝廷任职和赋闲在家的时间,大概是一样的。郑鄤性格耿直,言辞犀利,两院官员中有许多人重视他的意见,他的建议能够影响官员升降,甚至在复查官员功过时,都会首先征求他的意见,然后再把正式文本送给他看。不仅如此,他对科举考生的选拔也有极大的影响力,无论是参加科举考试的秀才,还是入学府学习的儒童的录取,还有督学所重视的关节问题,他的片纸只字甚至比朝廷的敕令还要管用。郑鄤名声显赫,实力雄厚,达到了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然而,天道忌盈,也对其产生了厌恶和不满。
他舅舅孙淇老多次被征召却不肯出仕,郑鄤坚持陪同他一起进京,七年七月,孙淇老以大宗伯的身份应召准备出山,以水路进京,郑鄤则选择了陆路前往京城。因嫉妒孙淇老的人同时也嫉恨郑鄤,导致郑鄤被构陷入狱。
当时,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带着两个儿子庚臣和世臣,让他们在监狱接受郑鄤的教导。郑鄤先让他们学习一项技艺,并对他们表现出的才能击节赞赏,坚信他们将来一定能够登科及第。吴孟明对郑鄤给予了极高的礼遇,不仅供应精美丰盛的饮食和华美的服饰,甚至超过了对待皇帝的规格。在关押郑鄤期间,每天仅其饮食开支就要耗费六两银子。然而,尽管郑鄤被弹劾的是杖打母亲的罪行,却始终没有对其进行正式的审讯,一关就是三年。
后来,京城夏季干旱,皇帝下令各衙门上报弊政,昭雪冤屈。吴孟明上奏说:我所在的衙门内存在的冤屈,自然有专门的法司部门负责公正裁决,我不敢擅自干预。然而,像郑鄤这样被长期幽禁长达三年之久,且一直没有审理查明的,或许应当考虑释放他,以顺应天道,求得和谐安宁。上疏之后,皇帝对郑鄤杖母一案反应极为严厉,认为此乃悖逆人伦,严重触犯法律,若郑鄤无辜,为何无人替他申诉?下令在京的常州府(郑鄤家乡)人士据实公正回报关于该案的情况。
当时,三位常州籍的朝廷官员刘光斗、刘呈瑞、王章正处于丁忧之中,其中刘光斗收到了母丧的噩耗,准备回家守孝。这时,有一名叫许曦的武进县落魄秀才,曾与管绍宁一同考上秀才,闲来无事来到京城,正好赶上选拔武英殿中书的职位,管绍宁因此选中了他,每月俸禄一石粮食,但并无实职,每天没有正事,属于不是正式官员却享受官员待遇的人物。他代主审官员起草了一份奏疏,进一步坐实郑鄤杖打母亲的罪名,并附加指控他有乱伦行为,如与儿媳、亲妹妹通奸,以佐证他的恶劣品行,他的奏疏提前一天送达朝廷。刘光斗上疏说:我本出身于世代书香之家,父母对我读书学习的要求极为严格,珍惜每一刻光阴。从六岁开始跟随老师学习,直到二十岁连续取得科举佳绩,我从未敢在学业上有丝毫懈怠,不敢擅自离开书房。对于郑鄤的事情,因我一直专心于书馆之内,未曾听到外面的传闻。王章则说:我本是一个农家子弟,家离城市有一百里之遥,郑鄤的事情发生在官宦人家的内宅之中,作为乡村百姓,我的耳目所能触及的范围有限,确实未曾听说或亲眼见过郑鄤的这些事情。他们二人的奏疏晚了一天送交朝廷,并预先告知了政府相关部门。对于许曦的奏疏,法司进行了严格的审查,而对于刘光斗和王章的奏疏则表示,关于郑鄤一案已有皇帝的旨意下达。
起初,相关部门审查认为此案缺乏实证,仅凭传闻和猜忌定罪,言论含有诽谤成分,若仅革除官职显得处罚过轻,而流放边疆又太过严厉,所以只能等待皇帝作出最后裁决。皇帝下旨认为,未对郑鄤施以刑讯,怎么能得到确切的实情呢?相关部门后续对郑鄤的讯问愈发严厉详尽,认定郑鄤犯有悖逆伦常等罪行,依照法律,此类罪行不可轻饶。皇帝认为因此案尚未得到与亲属面对面的质询确认,故而现在拟定的判决仍然属于失察轻纵,结果在案件还未定论的情况下,郑鄤受到了褫夺官职、降级惩罚,并按照程序一步步移交给刑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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