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小白的声音中,“正面的精神流”在洗刷着他的大脑的时候,走到边缘,向下一望,那股强烈的,几尽要将他吞噬的“负面精神流”便汹涌而来。
马奇站在平和和幸福的暖洋中,感受着绝望与哀伤的冰冷刺骨,他位于极端的中点,受浪潮席卷,可他却觉得这自爱自怜的“负面情绪”感到可笑。
为什么要对世界有所希冀?究竟是谁告知的,这个世界一定美好?至少我之所在,之所见,世界就是让人失望的。
这样软弱的“负面情绪”,在马奇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影响,早在许久许久之前,他就已然对世界感到了失望与憎恶。
所以他决然要去改变世界,让它不那么恶心,无论用何种方法,并且时常鄙夷着巢穴中,那些失魂落魄,感到绝望的其他魔。
马奇共情不了那些人的“可怜”,他从未觉得有什么好失落的,只不过是女魅魔们是一团垃圾,整个世界都是狗屎罢了,所有的其他生灵,除了那位外,都是软弱的蠢货。
既然对世界抱有那么大的期待,凭什么不去自己争取?而要它自己变成那样?他自认自己自私自利,哪怕在“家庭”中,可是一厢情愿不去努力者,不是更加“自私”吗?
那么这些自私的人,就任凭自己处理好了,反正也只是不“抽打”便不会行动的“羔羊”,越来越多越好,满足马奇自己的“愿望”便好。
“苍白迷宫”是靠沉沦和顺从,马奇自当难以抵挡,但要是是想跟他的意志作对抗的,那么胜负自当难说,他早已摒弃了任何他自认“软弱”的情感,再绝望再哀伤也好,他内心深处的“冷漠”,无从改变,他已习惯在这样的情绪中行动——在巢穴中,每天不断用情绪感知器官,被动收获总着种种负面情绪。
与几乎所有男魅魔受情绪影响而共情不同,他只是越发地憎恶那些负面情绪的散发器。
于是乎愤怒,没错,在巨大的绝望与哀伤背后,是马奇熟悉的,但压抑在心中的狂热而猛烈的愤恨,将他埋藏在心中,在那日许衡假死后,不敢去憎恨许衡,而转嫁到憎恨自己与对世界愤怒的潜藏情感,完全爆发出来。
那些红点,就像一个个积蓄着的爆发点,涌动着,潜藏在黑色的潮水下,马奇无法抵抗。
下方,是一团涌动的软长条地像“蛇”一般的黑色怪物,盘曲着,翻腾着,身上的红点时而密集时而散开,就好像一个个复眼,它在寻找着什么,却始然陷于一堵堵白色的高墙。
这些高墙就这么凭空伫立在下方,卡在那黑色大蛇的身体间,如马奇自己行进在“苍白迷宫”中一般,不断变幻着方向,让那“蛇头”似的,红点最密集,几尽要变成全红的东西,根本碰不到其他的漆黑之物。
它不敢去僭越那些高墙,它们与苍白迷宫的“虚影”不同,具有实体,而那大蛇一旦去触碰,就会颤动一下,跟着整个世界的红点就会由近及远地,幅度越来越地翻动。
那个蛇头便更黑了一些,少了更多的红色,而那大蛇就挪动地更加更加困难,越发地慢,反而更加陷入那些高墙的迷宫中,所以它只得慢慢地前进,渴望终究会达到“终点”。
而小白的话语,也就仿佛这些高墙一般,在马奇正要陷入无穷的愤怒,而失去意识之前,将那绝望的潮汐供上,覆盖住了更多的愤怒,反让他刹那找回一丝理智,得以看清底下情况一眼。
从而收回目光,接受“正面精神流”的“脱敏”。
也就是说,那些高墙,在扩大绝望,而去对抗愤怒,但实际上,这越发庞大的绝望,最终一定会爆发出更庞大的愤怒,而高墙终究有一天,也会变作“苍白迷宫”的“虚墙”,当绝望填满所有缝隙,不是墙毁,便是“蛇”亡。
这是一个必然的崩坏的结局。
整个世界,就是底下那条“大蛇”的身体,它很可能是在不知探寻着什么,被白墙的阻挠下,进而不断扩大着,最终将世界给掩盖了起来,也可能,不是掩盖……
那些红点,他终于理解,是何种“瘟疫”,这也是他自身本就病入膏肓的疾症。
“红”是火焰的颜色,会燃烧会破坏会毁灭,这就是他在精神流中的作用。
“从前啊,有一个白色的‘迷宫’,他被送来一个未知的世界,这个世界五颜六色,他格格不入,它迷茫,它孤独,它恐慌,可是有一天一个彩色的小东西,好奇地走进了它的体内,
自然而然,‘小迷宫’发挥了它的作用,要让那个小东西走不出去,因为这是它玩耍的方式,它可以让任何事物留下,它知道自己的‘体内’很有趣,
小东西不厌其烦地探索着,依赖着,沉沦着,因为外面的世界还空无一物,‘迷宫’就是最独特的地方,你们各取所需,一切安好,
只可惜,小东西最后迷失了,它真地再也走不出‘迷宫’,但是它并无成为‘迷宫’的一部分,而是为了到达终点,或者说走出来,化作了相对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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