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率领的大军,势如破竹。
将江长庭的叛军打得节节后退——
好吧,一节也就一小步,毕竟再往后退,也没路了。
都得贴墙自我了断的节奏。
顾斐完全不带喘气的,当然,他就是想江长庭毫无喘息之机。
“擒江长庭!”顾斐扬声,面容杀伐冷戾,“生死不论!”
对攻打到京城门前的叛军首领,无须活捉,必要时就地杀了才能杜绝后患。
对眼下来说,如果江长庭被就地正法,那叛军无首,一盘散沙也就好对付了。
得令后,铁骑往前冲得更欢了。
杀江长庭,立军功!流芳百世!
江长庭发现,铁骑只要近了他的身,便宛如杀红眼一般,不要命地那种打法。
逐渐的,他身边的亲信一个个倒下,卫兵也颓力不恋战了。
士气大跌!
他咬着牙,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铤而走险了!
想着,他拍着马背而起,提刀飞身一跃,落下,砍杀了几名铁骑后,踩着步兵的盾牌跃起,再往前俯冲。
“啊——”
举刀便朝顾斐的方向砍下。
都想着擒贼先擒王和速战速决。
很好。
顾斐淡定地站在那不动,手却不动声色地抬了抬。
江长庭身上的伤又添了几处,他面颊血染,跃到顾斐战车上,喘气如牛地再次举刀。
“咻——”
极轻的一道破空声响起,顾斐抬起的手腕上,绑了袖箭,也亏他镇定冷静,居然等人举刀确定不会躲闪时,才发射袖箭。
短箭直中江长庭的心脏,他低头望着没入心口的箭,身体重重落地,刀也脱了手。
他靠着战车的车壁,不敢置信地抬起瞪着的双眼。
“你……不,不可能……”
他一代枭雄,怎会输给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皇帝呢?
顾斐金尊玉贵的,怎么可能赢过他!
江长庭不甘,怨怼。
顾斐看了眼靠着车壁,还想强撑着站起来的江长庭。
狭长的眸子,此时才正眼瞧了这人一眼。
“你若当缩头乌龟,孤还觉着可惜了。”
顾斐不拿刀剑,弓箭都扔一旁,看似专心指挥作战——
实则以身为诱饵,想钓狗急跳墙的江长庭上钩。
江长庭也还有点胆量,怕被铁骑杀了,便想着鱼死网破,拉着他垫背。
“你太自大,轻敌了。”
看着眼神涣散,呼吸微弱下去,却仍瞪着眼不甘地捂着心口,想要挣扎的江长庭,顾斐轻描淡写地评价了这么一句。
因为自大,所以凌驾别人的生死;因为轻敌,便觉得辰王必是个空壳子。
“将反贼江长庭悬墙示众。”
顾斐一声令下,便有人将确定咽气的江长庭的尸体扛走,送去悬城墙示众。
“尔等还不降吗?”
视线扫过对面还不知怎么发生的这一幕的叛军,顾斐冷声质问。
“哐当——”、“哐当”,一声一声后,便是更多人丢下兵器,跪拜,放弃抵抗,听候发落了。
“所有人,随孤回京,清除逆党,夺回王宫!”
顾斐拿起一旁的“辰”字旗,挥了挥,高声呼道。
“快,快让他们开城门!”
王贞雄在城墙上看得热泪盈眶,险些厥过去,但他坚持着那口气,直到顾斐摇旗那刻,他才激动地对王玉莹说着,随即……
放心地闭上眼睛。
“父亲!”
“大将军!”
城墙上一阵手忙脚乱。但好在不用王玉莹吩咐,城内的葛维历已经在听到大获全胜的欢呼声后,高兴地一边咳嗽一边催促底下人将城门打开了。
于是大军,便看到,城门打开,为首的刑部尚书眼眶含泪,嘴角却大大地咧着。
看起来又面善又……傻的。
顾斐的车辇到时,葛维历哭腔难掩地向他叩首。
“臣辜负陛下一番信任,没能阻止叛乱。多谢陛下出现,救辰国于水火!”
他身后,那些守城数日的将士也跟着跪拜。
没有陛下,他们或许都得死在城墙下。
“陛下回了!是陛下来救京城了!”
“陛下救大家来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刚亮起,但昨晚注定是全京城都无法入眠的一夜,百姓们从家中出来,来到血染的街道两侧。
跪拜相迎辰王回京。
他们真切地跪拜和感激。
这几日,巡逻的死士和叛党,不分青红皂白,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地乱抓人、杀人。
百姓苦不堪言。
现在好了,辰国的天又亮了,他们的王归来了!
天不仅亮了,也晴了。
当寒冬上空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顾斐坐着车辇往前,光洒在他身上,如圣光降临。
百姓们呼着什么,高兴地奔走相告,庆贺。
此时,顾斐看着这些放松的笑脸,更加明白了身居此位,他想守护的是什么。
是人们发自内心的笑,是脚下寸寸土地不被侵犯。
只要他在这里一日,他便会学着,怎么去当一个合格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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