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真人叹道:“哪有什么驱驭法门?我与这哀吟雀朝夕相处数百年方熟其脾性,与它们神通意合,如此它们才肯听我指使。说到底,我只是以真元协助这哀吟雀吸食仙道心脉内的污血罢了,吸得太狠恐置仙道于险境,吸得太轻又恐血中煞炁拔不出来。总之,不与哀吟雀心意相通是难得办到的。你们带上哀吟雀,充其量只可取其鲜血缓解诸位仙道嗜血的欲念,然而每吸一口,他们体内煞炁便深入心脉一分,再要祛除,难度便大了。倘有仙道吸得太多,则煞炁涌脑,致其元神亏缺,此后便成为行尸走肉,虽有盖世魔功,却任由他人驱使了。况且哀吟雀以鲜血为食,你们取它鲜血,便需以数倍鲜血喂养它们,否则不出两日,这鸟雀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赤眉药仙喃喃道。
柳浊清问:“仙翁与我们上山,这玉尘山庄岂非无人看守了?”
许燕飞笑道:“仙翁的玉尘山庄乃阵法所筑,自然可以随仙翁心意游移的。”
玄牝真人捋须道:“非也。我的玉尘山庄的确可以随心意游移,不过潇湘谷中那片雪原竹海却只可依五行之变加以挪动,不可随意定其方位。也罢,我早料到玉尘山庄会有一劫,近日攻我玉尘山庄的魔头修为法力皆非寻常可比,为首者恐怕有万年道行。我只能尽全力祛除仙门弟子体内煞炁,确保仙门中人不被那些邪魔操控。这林中的神鸟,万一真叫魔头夺去也不妨事了。”
不言师太道:“仙翁何不将神鸟全部带出玉尘山庄?”
“欢与鹟我可以带走,然而离开雪原竹海,它们无以为食,不出三日便会气绝身亡。至于哀吟雀,平日里在我这潇湘谷中,两千余欢与鹟的鲜血还可供养它们。若无欢与鹟鲜血可食,需每日取活人鲜血养活它们才成。我带七八只出去,正巧吸取仙门弟子心脉的污血,倘将这千余哀吟雀全带出去,每日单供养它们,恐怕十个活人全身鲜血也不够的。”
许燕飞道:“可是这三千余神鸟若叫邪魔歪道夺去,总归是隐患呵。”
玄牝真人长叹一声,眺向潇湘谷,说:“欢与鹟于邪魔并无益处,他们不会取走的。至于哀吟雀,只要仙门中人煞炁尽去,那些魔头得到哀吟雀,最多也只可将其形神炼入内丹,以增修为。不过我待会儿会在玉尘山庄内再布一道伏羲定元阵,希望可以在我出庄的这些日子守住潇湘谷。”
玄牝真人雷厉风行,连夜布下伏羲定元阵,翌日天不亮便带众人离开了玉尘山庄。不言师太和赤眉药仙分头飞往昆仑、丹霞二山,玄牝真人则随许燕飞一行朝长白山飞去。
离山门还有两三里,玄牝真人便看见山门内法光激闪,更听斗法之声隐隐传出。玄牝真人道一声“不好”,随即化身电弧,疾驰而去。顾乘风、左仪都大伤初愈,此刻只能化入法器,尽力跟上,许燕飞和柳浊清倒追得紧,玄牝真人才入山门,眨眼功夫二人便跟来了。毕方殿外,一众弟子合力围阵,困在中央的,竟是黄玉苼。此刻她披头散发,满面乌青,双眼血丝密布,正施法与弟子相斗。
沐秋桑见许燕飞、柳浊清回来了,喊道:“师叔、师姐,师父这几日突然性情大变,我们只能强行将她禁制起来了。”
玄牝真人只将双臂一展,便由胸口释出一团紫气,罩住黄玉苼。许燕飞对沐秋桑说:“这位仙翁自有法子救掌门。”她话音才落,顾乘风、左仪齐齐落地现身。
沐秋桑喜形于色,跑上去道:“师兄你没事了?”
顾乘风道:“是呵,若不是大家齐心救我,恐怕我现下已油尽灯枯了。”
玄牝真人在那紫气外以剑指运气,随即由他指尖化出三只鸟雀,鸣声齐出,便叫重明观众人头晕不已。
许燕飞对众人道:“大家都封住听宫穴,免遭神鸟所伤。”
那三只鸟雀突破紫气,直奔黄玉苼印堂而去。三鸟齐入她体内,她方才还手舞足蹈,妄图脱离紫气,此刻突地瘫软下来,神智也恢复了九成,怏怏地抬头看向弟子,问:“为师方才可伤了人?”
沐秋桑答道:“师父方才心神大乱,便是伤了弟子,也是……”
“我只问你,我方才可有伤及山中弟子?”
沐秋桑勉为其难,道:“有十数弟子稍有皮肉损伤,若说伤重些的,只有三名灵官童子,不过并无大碍。”
黄玉苼道:“这还好。我身为一山之长,若当真酿成大祸,如何对得起列位先辈。”言毕,她望着玄牝真人,说:“这位仙翁深谙我派心咒法门,却无寻常脉息,想来已得仙体。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玄牝真人吧。”
玄牝真人浅笑道:“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当年我离开长白山,原以为永生再无回山的机会。今日你我得以相见,实在是天意使然。掌门对我的身份若有介怀,我保证为你尽祛煞炁便速速离山,再不回来。”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黄玉苼苦笑道,“仙翁当年同祖师婆婆的恩怨我又有什么资格置喙半句?不过我不喜欠人情,仙翁既然出手相助,有什么条件,只管明言吧。我们长白山物产也算丰饶,法宝之类仙翁大概是看不上的,不过仙果灵丹倒有些许上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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