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铭大感诧异,这龟壳是何时出现在他脚下的?楚铭低敛视线,龟壳上覆盖着淡淡的盎然绿意,如有春天悄然跌过,带来万物复苏的勃勃生机,楚铭见过的龟属海兽成千上万,但却辨认不出这个龟壳取于哪头海兽,没有玄武那样雄霸恢弘的肌肉轮廓,整体显得十分平和,偏偏立盾亦如山,于是有巨大之感,在战场之上不知能挡下多少明枪暗箭。
珊瑚海一行,楚铭一路上不知碰见多少凶兽,但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归墟开启时,拼死挣扎的海兽,其中以鳖目之属最为常见,深海之王的洞府就有玄武神兽镇守,相比之下,这个突然出现的龟壳多少有些娘娘腔的嫌疑,因为玄武的外壳粗粝不平,好似久经风霜,甚至还出现了断裂残缺,而绊倒他的龟壳反而像是娇生惯养,透出淡淡光芒,五光十色,美得如梦似幻。
楚铭突然皱起眉头,因为龟壳内有一道黑影蠕动,缩在壳内不敢出来。楚铭凑近一看,其实不过是一头小巧墨鸟躲在龟壳内部,楚铭伸出五指,伸入壳内,墨鸟立刻反击,疯狂啄咬楚铭的手指,力度虽然不大,但是也能让人破皮流血。
楚铭松开手,轻轻踢了一脚,龟壳飘然向下滚去,旋转如陀螺,楚铭仅是看着就一阵眼冒金星,墨鸟更是难受,被摇摇晃晃的龟壳带了出去,以惊人的幅度摇头晃脑,仿佛天翻地覆,再这样下去不死也要昏迷。于是它踉踉跄跄跳出龟壳,张开双翼,飞向朱叛道的尸身,撕心裂肺道:“陛下怎可弃我而去?”
墨鸟龇牙咧嘴望向楚铭,却也气势十足,楚铭震惊不已,不仅震惊于墨鸟口吐人言,而且还有墨鸟对朱叛道的称呼,竟然这般尊敬。墨鸟快如离弦之箭撞向楚铭,楚铭身形往后一躺,墨鸟随之扑了个空,楚铭冷笑道:“都成了丧家之犬,还敢这般颐指气使?”
原本气焰嚣张的墨鸟颓然低头,不再做声,他不过是狗仗人势而已,朱叛道活着,他想做什么都行,然而朱叛道已死,墨鸟顿时底气全无,楚铭抬头望向紫衣女子,好奇问道:“这墨鸟不似通灵灵兽,与朱叛道又是什么关系?”
她淡淡道:“貌似是那什么景国的开国元勋,朱叛道打天下的原班人马,只是在半途不幸死翘翘,然后被朱叛道用秘术复活,只是复活之后为何会变成一只鸟,恐怕只有朱叛道知道,可惜他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了。”
楚铭愣了一下,并非是她的话语有多惊人,而是她的声音格外与众不同,甚至楚铭觉得无论她说什么,自己都会不可避免地陷入失神,从意象方面说,她的声色是娴雅恬淡,楚铭没来由想到了被碾碎的金黄桂花,散发清香随风游荡,不跌入尘泥,所以没有那种世俗气,甚至没有半点人间烟火气。但也不高挂于空凌驾天地,所以听起来就没有高不可攀的气势,是平平淡淡的静,但平平静静只是语态方面,那种柔和的声音,细听之下其实有些柔弱,可绝无一丝妩媚妖娆的意味,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温柔风韵让人流连忘返。
楚铭痴迷其中,这可要比气府当中的那段旋律更加让人着迷沉醉。
楚铭一本正经问道:“这个畜生该如何处置?”
“接着,你也该走了。”紫衣女子伸手一抛,楚铭就接住一块石头,原先鬼魅赠送的石头,只不过少了一半。楚铭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因为这块石头而来,那么想回去也就只能依靠这块石头,诡异的是,石头凭空消失,害得楚铭以为是一次性消耗品,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回到自己手中。
楚铭越发好奇了,这个紫衣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想做什么?
墨鸟尝试逃跑,但是楚铭不给它这个机会,墨鸟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声音明显就是成年男子,楚铭不由得头皮发麻,再想想紫衣女子所说,墨鸟曾经是一个活人,简直细思极恐。墨鸟不按套路出牌,原本还在为朱叛道哭丧,突然就骂骂咧咧起来:“朱叛道你这个混蛋,说好的荣华富贵,我是半点都没有看到,反而数十万人被你连累致死,那其中还包括我的爹娘弟妹,还有我那已有六月身孕的爱妻和不满三岁的女儿,更有祖祖辈辈传了十三代的地契,因为你,都没了......”
楚铭惊讶道:“你既然这么恨他,刚才为何要为他哭丧?”
墨鸟对于楚铭根本不予理睬,继续“鞭尸”,“我都惨到这个份上了,你竟然还不愿意放过我!把我复活,却不愿意还我人形,更不给我自由,而且还把我当成宠物饲养,生杀予夺,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朱叛道,你如此丧心病狂,将我带入你的坟墓之中,当做一只金丝雀圈养起来,这分明就是把我当成了陪葬品,难道还要叫我对你感恩戴德?!也就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才会为你这个无德之人象征性地留下几滴眼泪!”
楚铭若有所思,以墨鸟如此不加掩饰的恨意,十之八九是发自内心,这一点不难理解,跟着一个逆天而行之人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下场?更别说朱叛道确实害死了成千上万的人,昔日拥有无上权威的帝王,骤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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