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鸟刚才还有些兔死狐悲之情,恐怕已经对朱叛道产生依赖了,毕竟曾是君臣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不过它很快就认清了形势,以有另投明主的嫌疑,叹气道:“我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家庭圆满妻子贤惠,更有家族势力撑腰,哪怕是在乱世之中都能够独善其身,本该平静幸福地过完这一生......然而我遇人不淑,受朱叛道蛊惑,不顾家人反对加入了他的起义军,最后不仅没能建功立业,反而还落得了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结局,这和堕入了畜生道有什么区别?所以,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们可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哪怕是看在我从未与你们为敌的份上,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啊!”
楚铭笑道:“我说的话不算数。”
墨鸟欲哭无泪地望向那位紫衣女子,她闭上双眼,选择性视而不见。墨鸟原本奉朱叛道的命令,寻找闯入陵寝的外来者,也就是这个紫衣女子,结果弄巧成拙,反而被她生擒,如今朱叛道已经离开人世,墨鸟只能自求多福。
楚铭对墨鸟并无恶感,甚至对朱叛道都谈不上讨厌,毕竟有逆天的勇气,这样的人值得尊敬。只不过对楚铭而言,最大的尊敬就是赶尽杀绝,但这还得寻求某人的同意,楚铭顺着墨鸟的视线望去,紫衣女子眼眸转动,恰如桃花绽放,可是仿佛睡眼惺忪,故而略显转折凝滞,她这一双美眸好似囊括世间所有的山山水水,所有青山郁郁青青,所有流水波光明净,晶亮宁静。
楚铭偷偷打量一圈,这位女子处处透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风范,不知是何方神圣,楚铭虽然好奇,但是也不好意思问她姓甚名谁,只想从哪来回哪去,拿起龟壳,微笑道:“这座陵寝内的奇珍异宝,前辈慢慢挑选,我先走一步。”
楚铭出其不意抓住墨鸟,猛地掐住它的死穴,墨鸟破天荒没有反抗,因为它已经时日无多,或者说它早就该死了,但是朱叛道一直以秘法为它延续寿命,甚至不惜付出巨大代价,谁让它是硕果仅存的开国功臣,朱叛道太孤独了,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了千万年,需要有人陪伴,再加上他念及旧情,所以才会复活这个昔日与他一同征战的臣子,墨鸟就这样被迫活了下去,某种意义上得到永生,却也对朱叛道怀有恨意,恨自己没有人形,恨自己没有自由,恨不得朱叛道早点暴毙,但朱叛道一死,谁来保护它,谁来为它续命?
所以总结来说,它对朱叛道又爱又恨。
楚铭可以理解它的复杂心情,因为这是一种正常现象,药堂将此称为受害者受虐症,是一种近乎无解的疑难杂症,病因往往是激情性情感自我投射,直接影响精神状态,使受害者爱上伤害自己的人,目前没有药物可以治疗这种病症,药堂正在想办法攻克这个难题。
“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把朱叛道好好安葬,你非要斩草除根也行,我只希望能被葬在朱叛道身边,生死相随,永不分离。”墨鸟轻轻叹息一声,楚铭险些热泪盈眶,没想到这对君臣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即使面临死亡也不愿意分开,墨鸟幽幽道:“我需要那个龟壳,用来当我的棺材,所以请把这个龟壳留给我,我死之后,会在另外一个世界为你祈祷,祈祷你平平安安。”
楚铭仿佛被打动了,紫衣女子轻声道:“墨鸟靠着朱叛道才能苟活至今,随着朱叛道身死道消,就没有人再帮墨鸟续命了,那个龟壳看似平平无奇,但其实蕴含磅礴如海的生机之力,身处其中,能让即将枯死的花草生长,也可以延缓衰老的速度,甚至让人越来越年轻,墨鸟需要这个继续续命。你要是把龟壳给它,那么就你死了它还没死。”
楚铭瞪大双眼,没想到自己险些被一头畜生骗了,它眼见计谋败露,转头就跑。楚铭面露冷笑,既然墨鸟寿元无多,就让它自生自灭好了。楚铭捏碎鬼魅赠送的石头,身体被一团浓稠白光笼罩,身形逐渐模糊,气息更是荡然无存,墨鸟犹犹豫豫转身回掠,在最后一刹骤然提速,一鼓作气掠至楚铭身前,然后只觉得整座天地都在翻转,根本不知去往了何处。
——
时空长河上游的尽头,据说这里是世界的终点,无数强者齐聚一堂之处。
尽头的时空河水趋于紫金之色,因为最靠近外边的宇宙,被银河光华浸染,神秘而华丽。一望无垠的河床流速近乎于无,河面无波无澜。有雄伟建筑矗立于滔滔河水之中,抵御着磅礴水流量的冲击和侵蚀,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一如珊瑚海那座连通地府的堤坝,始终屹立不倒,甚至时空长河都出现过几次干涸期,几经变迁,那些建筑还是一如往常。
建筑群中最为显眼的是一座宫殿,内外有白雾缭绕,朦朦胧胧,甚至有隐形之感,却是作作生芒,不像是海市蜃楼,也不像是极光高挂,远远望去,好似空旷高远的宇宙出现了停滞的光芒,附在一座宫殿之上,神秘壮阔,但在无边无际的宇宙衬托之后,看上去也仅仅只是为宇宙一角披上了一层晶莹耀眼的透明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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